向谨言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靳原,死死地盯着外事出具的遇难者名单……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仿若凝聚了全世界的绝望。
“阿原,你听我说……”蔚宛站在他面前,哽咽着声音,仿佛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口,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这个噩耗,对谁来说都是难以接受。
相比于蔚宛赤红的眼睛,他反而是越发的沉静。
静的不正常,却静得让人生出了一种绝望的感觉,他眼底的所有光彩好似在这一瞬间全部抽离。
只剩下黯淡的灰暗。
他摩挲着文件上的那熟悉的名字,指腹轻轻地划过,眼中好似盛着一片温柔缱绻。
“她在飞机上?”
蔚宛别过脸,不忍心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还是不愿相信初见是在那一架飞机上。
“在……”蔚宛捂着自己的唇,试图掩饰着自己哽咽到不行的声音。
她明明记得,早上的时候,她还嘱咐初见要早一点回来,不要让想念她的人多担心。
这才仅仅过了十几个小时,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场噩耗,一场谁都难以接受的变故。
他没有说话,侧脸的线条紧绷着,那双深邃的眸子此时此刻微微眯起。
遮掩了他当下所有的情绪,悲伤以及绝望。
“我以前说过,不管她跑到什么地方,最终还是会被我找到,这次她倒是会躲。”他轻声低笑。
好似就是在说这完全不相干的事情,语气里面甚至还带着些挪俞。
“阿原,你别这样……”可就是这样浅淡的语气,蔚宛心里却是越来越慌张。
现在的顾靳原,太不正常。
蔚宛见不得他这个样子,迟疑了很久之后,她才出声解释道:“其实她没想着要去留学,那个申请书也不是她自己的填的,你们谁都以为她会去留学,其实她只是找个地方旅游散心而已。”
“其实你想想也知道,妈不喜欢她,好几次都有意无意地想把她支走,不过就是想把初见弄到国外去。这样时间一长,她觉得你们之间就算再好的感情都不算什么了。”
顾靳原静静地听着,面上的表情讳莫如深,从头至尾都没有一丝变化,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仿佛沉寂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沉寂在一片黑暗昏沉之中。
因为那张申请书,他生了很久的闷气。
以为她还是想要离开他,还是放不下沈绍廷,还以为沈绍廷在她心里是至关重要的存在,以为她一如既往地要追着沈绍廷的脚步。
沈绍廷外派的城市正好就是伦敦,因为这件事情,他不知道对她说了多少冷言冷语。
“初见买了两张机票,是伦敦和苏黎世两个地方,我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在最后一刻,临时改变了主意……”
蔚宛忍住了情绪,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好几次,初见都是哭着回来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都不说。”
她的脸色苍白,后面她还想要说些什么,抬头看到眼前的男人,她硬生生地把还要说的话全都收了回来。
是什么让她在最后一刻,临时改变了主意?
蔚宛不清楚,可是他却是隐隐的明白。
空荡荡的别墅内此刻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窗外过分黑沉的夜幕像极了他眼底的深邃,如同古井幽潭,平淡无波。
青筋暴露的手背上忽然之间滴下了滚烫的液体,他一愣,似是不明白这液体从何而来。
他伸手去触碰自己的眼睛,毫无预警地,他的指尖触到了潮湿的温热。
曾经在一起的很多时候,他总是喜欢欺负她,经常把她气的泪流满面,他尝过她眼泪的味道,很咸很涩。
“初初,我不信这次你真的能跑远。”他低声喃喃自语,一如既往地温柔缱绻。
好似那人还在他身边,用着他最细声细语的声音对她说话。
视线落在书房内的每一个角落,她看过的书,用过的电脑,午睡用的抱枕,都和以前一样,不曾动过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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