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槐看着她,不悦道,“顾凉,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既是说的你抄袭我的文章,又为何一直不敢正视!”
顾凉嘴角的笑意慢慢敛去,眸色蓦地冷了几分。
她身量修长清瘦,眉宇间却是凛然之意,肩背挺直,如山谷苍竹。
“谁说我不敢?”
她缓步走到农槐面前,仗着一个头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你用不合规的手段、刻意捏造出的贫寒学子人设、不知从何处拼凑而来的证据,甚至并非本场会试考生,却故意来栽赃陷害我一个良善安民、正经的东林书院学子,我才要问你,究竟是何居心!”
顾凉一甩衣袖,语气冷厉,沉郁冷淡。
“好,你既说那篇文章是你写的,那我便问你,何为农本经济下的大乾模型,何为内循环,何为外循坏,新政推行,利在何处,又弊在何处?”
农槐眼神滞了下,那篇文章里……竟是写了这些东西吗?
顾凉轻蔑一笑,指着她手里举着的‘证据’,“答不上来?你这张所谓铁证的纸上不都写了么?”
农槐底气不足道,“此文乃是我……几月前所写,一时想不起来又有何要紧?难不成你能逐字逐句背下你写过的所有文章?”
强词狡辩。
她要的根本不是农槐能背出文章里的句子。
“好,那我再问你。”
顾凉步步紧逼,“依你之见,应当如何改善农桑,如何兴修农事,如何制衡外敌与内修,如何稳国本、固民心、夯实我大乾仁政千秋?”
农槐眼神躲闪,回答得也是吞吞吐吐。
顾凉冷笑。
她根本答不出来。
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用词隐晦又大胆,并非常规的叙述逻辑,若不是像楚玉这种,有着丰富的一线管理经验,整日同材料打交道的,根本读不懂她的隐喻。
更多的,是她胸无点墨。
如果今日面对她这一问的是方仲怀、是钱程、是彭兴,即便与她的构想不完全一致,也能根据自己的见解娓娓而谈。
这些人,才是大乾的栋梁。
顾凉失望的摇了摇头。
“这些,你若都能答上来,我敬你大才,即便你真在朝廷为官,为民生计,为百姓计,为陛下计,我亦无怨言。
可你显然不是,你根本没有抄过书,你甚至不懂如今抄书的营收因为印刷技术的升级而少了许多。
你每日跪在这里,利用百姓们的同情心,引导她们猜测、揣疑朝廷,一到晚上便恢复穿金戴银、眠花宿柳、酒色穿肠的生活,你这满眼虚浮之色便是过度纵欲的证据。
你借由寒门学子的身份声张这虚伪的正义,实乃又一次践踏她们的尊严和权益,之后若真切的发生了这样的事,百姓们又如何敢信她们?她们又何其无辜?
农槐,农小姐,你扪心自问,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羞愧?
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想必你这些年连书都未翻开过,也永远不会明白圣人所言。
若你认真读过我的文章,便不会仅凭其中几句就敢受人指使来此栽污我,你不懂我文章里的名词,甚至答不出来它们的涵义,你不懂民,不懂君,你不懂我为何赞同新政,却又一开始扬言其弊。
像你这般无羞无耻、沽名钓誉、污蔑君主圣名之徒,不配碰瓷我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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