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轻抬了下嘴角,眼底仍是一片寒冰道:“殿下就莫要吓唬她了,若是殿下真想赏她,金银首饰随便选一样就是。金裳的职责是在大理寺验尸,不是去王府给王妃说书的。”
他这话说的极不客气,饶是三皇子这般好的脾气,也被他说得脸僵了一瞬。
旁边的四皇子察言观色,立即上前喝斥道:“陆昭,你仗着父皇宠信你,连君臣之礼都忘了吗?三哥是君,你是臣,你为了个仵作竟敢如此顶撞他,真觉得我们不敢治你的罪?”
陆昭挑眉,撩袍躬身道:“是陆昭莽撞了,还请三殿下责罚。”
他嘴上说着责罚,姿态却很是闲适,似乎笃定了三皇子不敢拿他怎么样。
四皇子被他这姿态气到,但是他没有权利做任何事,只能委屈地望向三皇子。
可三皇子这时冷静下来,仍挂着半冷不热的笑道:“本王请的是金裳,陆大人为何如此急切,要帮她来做决定。她若是不愿,自己难道不会向我说明吗。”
他话音刚落,秦桑就立即开口道:“臣女不愿。”
三皇子的笑容彻底僵了,藏在袖中的手指狠狠捏起,转头看向仍是恭敬垂着头,脸上却写满倔强的女仵作。
他用尽毕生修养才没发火,声音却冷了下来,道:“金娘子不赏脸,那真是可惜了。”
他语气虽说的不轻不重,但加上皇子的身份,就让这句话有了极重的威慑之意,秦桑垂下的眼皮跳了跳,咬牙道:“金裳不敢,实在是大理寺公务繁忙,还请三殿下莫要怪罪。”
三皇子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会儿,随即终于放过这个话题,转向陆昭问道:“长公主可是宿在寺里?”
见陆昭点头,他脸色缓和了些,对四皇子道:“咱们离开前,得去找姑母问个安。”
望见四皇子有些紧张的脸,又揶揄了一句道:“放心,永嘉郡主没跟她一起来。”
四皇子脸上立即露出浓浓的失望,他鲜少这般直接表露自己的情绪,看起来真是对这位永嘉郡主极为在意。
陆昭却抬头往前方看过去道:“长公主好像准备要离开了。”
三皇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见长公主戴着大大的帷帽,正被一身黑衣的柳瑶扶着往寺外的马车走去。
他连忙带着四皇子过去,恭敬地道:“姑母到寺里,怎么不同我们说一声。寺内不安全,需得多派人手保护您才行。”
长公主仍是那副慵懒的模样,对于三皇子的殷勤问候,也只是随意抬了抬眼皮,正准备说话,又看见同秦桑一起走来的陆昭。
于是她轻哼一声道:“你说的保护,可是要靠这位陆大人。呵,他可真是尽忠职守,本宫身边的人,都差点被他当作贼人捉走呢。”
三皇子没想到陆昭对长公主也敢这般不敬,颇有深意地回头瞥了他一眼。
可陆昭却好似根本没有被人讨厌的自觉,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走到长公主身边,煞有介事的行礼道:“臣查问柳护卫乃职责所在,现在真相大白,得向殿下和柳护卫赔个不是。”
然后他颇为恭敬地伸出手,似是要扶公主上车,公主不屑地轻哼一声,搭上柳瑶的手上了车。
陆昭也不觉得尴尬,弯腰帮她把车帘放下,在靠近车窗时,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句:“长公主让柳瑶偷偷去做的事,是和前太子有关吧?”
长公主身子一震,望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凶狠。
陆昭却面不改色地道:“长公主放心,这件事臣绝不会向陛下透露,就当对公主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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