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二年十月,李渊在华阴长春宫亲自率领文武百官为李世民统领的大军送行。回到长安不久,他就释放了裴寂,而且官复原职。
吉儿在江都抱病卧床多日,虽经大夫诊治,仍未见有好转。她感到浑身乏力,疲惫不堪。
汪英派人又去请来江都名医蒙大夫。诊断完后,蒙大夫望了吉儿一眼,默不作声地退到客厅。
突利跟了出来,急急地问:“大夫,为什么休息了那么久,吃了药,人还是感到软弱无力?”
蒙大夫不慌不忙地说:“这种病,复原本来就慢;再加上小姐怀有身孕,我不能下重药,只能慢慢调养调养。”
突利正要再问,只听汪英接过话说:“蒙大夫的话有道理呀,孩子是不能不顾忌呀!”
突利脱口而出:“可是这样拖下去,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再拖下去,就无法启程了。”
“姑爷、小姐要出远门?”蒙大夫顺嘴问道。说完,他见汪英和突利有些尴尬,不禁后悔起自己的多嘴来。
汪英掩饰道:“是亲家希望她回去生产。”
“这可不行!”蒙大夫满脸关切地说:“以小姐的体质来看,在这一年半载之内不要沾她有舟车劳顿,要好好歇息才是。”
“什么?”突利大吃一惊,不相信地问:“一年半载?”
蒙大夫还想再说什么,汪英连忙道:“是,是,是。我们一定会小心的。蒙大夫,我送你。”说完,汪英给蒙大夫使了个眼色。
他这一瞥,被突利看在了眼里。
汪英送蒙大夫出门,突利悄悄地跟了上去。在花园的墙下,他看到汪英给蒙大夫手里塞了一个小袋,蒙大夫满脸谄笑地告辞而去。
蒙大夫欢喜得急急向家里赶去,刚转边街口,就撞见了突利。他看突利神色不对,扭头想跑,被突利一把抓住,拖到僻静处,厉声喝道:“好啊,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捣的鬼!”
蒙大夫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不……不是我,不是……我,是汪老爷……叫我干的。”
“你给小姐开的什么药?”
“舒骨散。服下这种药会浑身乏力,只要停服,马上就会好了。”
突利大吃一惊,又问:“汪老爷为什么叫你这么做?”
“不知道啊!”蒙大夫带着哭腔说。他拿出汪英送给他的小袋,道:“汪老爷送我这些珠宝,就是在堵我的嘴。我的确不知道呀!”
突利气不打一处来,抽出尖刀,杀死了蒙大夫,满身血迹地赶回汪府。
吉儿这时已经下床,慢慢地在屋内来回踱着。汪英跟在一旁喜眉笑眼地说着:“大夫说我好福气,说我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马上又要添外孙了。”他看到吉儿怏怏不乐地样子,连忙解释:“你可别在意,是大夫这么说的,我也不好跟他辩解,只好由他随便说去。”
吉儿淡淡地说:“有福气的人才可以做你的女儿。”
这时侍女端来汤药,汪英接过来,殷勤地对吉儿说:“来,让我喂你。”
“我不想喝!喝了以后昏昏沉沉地就是想睡觉。”
“能睡觉才会好起来呀!”说着,他把药递到吉儿的嘴边。
吉儿摇摇头道:“让我自己来。”
注英执意要亲自给她喂,恰好这时,突利回来了。
一进门,突利就指着汪英大骂:“还不住手,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
吉儿看到他身上的斑斑血迹,大惊,问:“突利,这是怎么回事?”
突利愤然说道:“他买通蒙大夫,天天给公主吃浑身发软的药。”
吉儿气得浑身发抖,质问道:“汪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汪英眼里噙满泪水,低头不语。
吉儿放缓了语气,又问:“汪英,你这样做总是有理由吧?”
汪英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位道:“我也不知让什么迷了心窍,我就是舍不得让公主走,想让公主留下来,一辈子伺候公主啊!”
突利呵斥道:“胡扯!这算什么理由!”吉儿劝道:“让他说嘛!”
汪英用衣袖揩了把眼泪,慢慢跪在地下,抽泣着说道:
“老奴是个苦命人,自幼没有爹娘,在外流浪。后来……后来被人卖在宫里……有幸侍……侍奉先皇。多蒙先皇……错爱,对老奴格外恩典,才让我这个……孤儿,在宫里能够身居要职,跟那些王公大臣一样……也有荣华富贵。可是……荣华富贵弥补不了我的身体缺残。看着别……别人有家室,看着别人有……儿孙,我的心里……难受极了,只能暗暗地流泪。我做梦也没想到,在国破主亡之后,还能遇见公主,我……我……”他慢慢走到吉儿面前,“我心中的欢欣啊,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要像侍奉先皇那样侍奉公主。公主,你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我也曾……为了救公主……甘愿冒着违抗圣旨的罪名,所以……我的心里总有着……同是一家人的想法。……上次,探听去江都行宫的路上,遇见士兵盘查,我就不由自主地……说公主是老奴的女儿。虽是……一句随机应变的话,可实实在在是老奴藏在心底、平常不敢奢想的愿望。也就是这句话,使我迷了心窍。我……我一心一意要把公主留下来,我就拖着公主迟迟不去拜见先皇,说雇不到船,还用药……这些都是老奴……在鬼迷心窍的情况下做的啊……”说着,汪英伤心地号啕大哭起来。
吉儿早已哭得如泪人一般,她在汪英对面跪了下来,两人紧紧地看拥抱在一起,放声大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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