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晃晃悠悠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实在累得有气无力,寻了处树荫放了篮子坐下。少年一路安安静静,她叫站就站她说停就停,还真是个老老实实的忠犬。
“你叫什么名字?”她用手扇着风,盯着苍白面色的少年。
“……”。
“你有家人吗?”少年不答,她不死心接着问。
“……”。
“你不会是哑巴吧?”她心里咯噔一回,从来没有买过人,没经验不晓得验货,这小子不会除了瞎还是个哑巴吧?现在回去退货,那尖嘴商贩不知还在不在。
大槐树茂密着叶子,星点嫩黄碎花娇美如辰。细密绿油的尖草长满了路旁的田垄,飞燕忽高忽低翩闪而过。她也一时没了话语,退货不是带回家又哑又瞎可是个大麻烦,养个秀才爹就够头疼的了,偏偏又多张吃饭的嘴。
“雪色。”良久,少年清朗的嗓音如白花繁盛。
“呵呵,好名字。”她愣了半响,不客气干笑两声。雪色?叫个狗蛋,来福的还显得正常些。雪色,少年蓬头垢面,怪别扭的。倒是对方嗓音清越,雪色不辱其名。
少年马上会意对方半带的嘲弄之意,蹙着眉头别过脸再也不肯说话。她也不在意,好歹不是哑巴,声音也怪好听的。等到她摆摊的时候,让少年在旁边给她吆喝两声指不定还能引些桃花。
她美滋滋的想着,这九百个铜板得从这小子身上赚回来才是,商人哪能做赔本的生意。挎起竹篮,提起米袋,白桃花难得干劲十足的往回走。
虽说快了步子,但到底还得顾着瞎眼的少年。半个时辰的脚程,他们愣是走了一个时辰。但好歹是赶上晌午午饭的时候,她不下厨,秀才爹的手艺还不得掀了灶屋。
“阿爹,我回来了。”老远看到秀才爹盯着村口张望,她挥了挥篮子招呼秀才爹帮忙提米袋子。
白秀才看到闺女提了东西回来,屁颠屁颠跑过来殷勤帮忙拿篮子提袋子,早上就咬了俩闺女热的饭团子,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一步,后边跟一步;他再一步,后边再跟一步。
“桃花呀,这小子谁呀?”秀才爹警惕瞪了少年一眼,小声向着闺女使眼色。
“哦,我花九百个铜板买的。”她瞥了少年一眼,淡淡应了一句。
秀才爹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一眼干瞪着扯着自家闺女衣角的少年。九百个铜板?买了个瞎子?自家闺女就这么急着物色出嫁对象,昨儿才被退了亲今天就从街上买了个男人回来。只是,买男人也得买个有鼻子有眼的,这么个瞎子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忠犬买回家了,秀才爹默默叹息,坑她爹啊!!
☆、垦荒
“咳咳,桃花呀,阿爹知道你昨儿被退亲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可咱也用不着急着买个男人……”秀才爹颤巍巍的拉过闺女,语重心长开导道。
白桃花抹了一把脑门的虚汗,秀才爹未免想太多,敢情还以为她是急着要男人了。咳咳,虽然求嫁乃是她日程的重中之重,但找男人那是慢工出细活,急不得的。
“阿爹,我只是瞧这小子生的可怜,才将他买回来的。”她挤了个笑意,勉强淡定解释道。
“哦。”秀才爹哦了一声虽不再说话,但依旧疑狐的上下仔细打量了一回衣衫褴褛的少年。最终一把牵过扯着自个儿闺女衣角的少年,满脸嫌弃的引着对方进了空空如也的屋子。
她回了屋,急急忙忙灌了一口白开就又往灶屋去了。一个无能老爹,一个眼瞎少年,两张嗷嗷待哺的嘴,她若不麻利干活全家都得饿死。尽管她前身厨艺堪比小当家,可惜小当家也难为无米之炊,秀才爹没打理半亩菜园,她围着灶台转了几个圈圈,最终只能又煮了半锅土豆粥。
秀才爹心满意足扒了一大碗,瞎眼少年蹙着眉头一碗粥也半粒不剩。她惆怅摇摇头,扛起锄头挥着镰刀抓了三包种子苦着脸跟秀才爹招呼一声,头也不回到屋后垦荒去了。
桃花村倚君山,秀才爹的破茅屋恰在山脚,屋后便是蓊郁森密的林丛。她四下打量了一眼,选了一小块平坦的草林子。林子不深,都是些枝干纤细的灌木,她摘了额上的头巾裹在手上,扬起镰刀闷闷砍了约摸两捆杂柴。她抹了一把汗渍将杂柴捆好,抬手看头巾已经渗了血丝了。手里的活计却不能停,菜园子的土还没有翻,照这个速度还得一两个时辰。
她直起腰干望了一眼明晃晃的艳阳,只觉得口干舌燥。秀才爹也不是一般缺心眼,闺女在后山忙活了半天,半滴水也见不着。恨恨的从草丛里摘了几颗野莓,紫红清透,饱满多汁,真是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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