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在飞船上看了,提法海捏把汗。法海倒是不慌不忙,他看五股烟尘近了,说一声“雕虫小技”,口中念动不动明王咒,手中锡杖举向天空。天上乌云翻滚着形成龙卷风,像条饮水的黑色巨龙,从半空中探下头,黑色身体里雷光滚滚、闪动不休。
“南无三曼多!”
法海大喝一声,两只手横抓锡杖,食指和拇指相对掐个法印,黑色巨龙身体里的雷光骤然爆发,将五色烟尘击得粉碎。只见天上黄白青灰五色布片下雪一样随风飘散,五只被烧焦糊的小动物冒着烟掉到地上,有胆大难民凑过来一看,原来是老鼠、刺猬、蛇、狐狸和黄鼠狼。
“我以为你请来什么世外高人,原来是五大仙。”法海冷笑一声,慢慢降到地上。天上的乌云变得稀薄,雨也小了,无数道阳光从云缝里笔直射出来。
见五大仙都给打败,南极仙翁惊得目瞪口呆,钱不二见势不好,转身玩命往看热闹的难民堆里跑。只见停在空中的飞船腾起一道青光,三两下就追上钱不二,然后将他抓起腾空飞回来,从两三丈半空将他“咚”的抛到地上。钱不二被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哎呦哎呦”直叫,青光落在他旁边现出人形,正是小青。
小青恨极了钱不二,抽出长剑在他大腿上扎了个对穿防他再逃,又在他脸上划了一道,疼得钱不二杀猪般“嗷嗷”乱叫。
“再叫我割了你一对驴耳喂狗!”
听小青厉声吓唬,钱不二明知自己在劫难逃,怕她真的割了自己耳朵,只好忍痛不吱声,捂着脸跪在地上打哆嗦。
一直停在空中的飞船降落到地上,许仙见雨停了,收起伞下船,鲁世开也跟着走下来。南极仙翁见冤家都聚齐了,吓得大声呼唤:“我的门人在哪里?”方才虽说有几十个保镖、随从之类,眼看着法海打五大仙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他们只是些凡夫俗子,哪敢上前?
鲁世开紧走两步,一个鸳鸯脚踹在南极仙翁腮帮子上,踢得他在原地转个三个圈,喷出五个槽牙,倒在地上“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保镖、随从等人见来的一个比一个狠,都扔了刀枪器械,跪在地上磕头,口里喊着:“爷爷奶奶们饶命。”
许仙看到鹤童也跪在地上磕头,对他说:“你不要怕,只要讲出南极仙翁和钱不二做的那些坏事,我替你说话,保你没事。”
鹤童见许仙说话温和,不像另几个凶神恶煞,赶紧说:“我说我说!”
鹤童定了定神,说道:“关于此次毒化疫情,都是南极仙翁和钱不二两人密谋的,从不让我和鹿童在场。但每次我守在门口,多少都偷听到些,钱不二说这瘟疫是南极仙翁看了什么书找到什么怪物放的毒,然后再由三才会抓来几个毒化人试药,这个是我亲眼得见。他们二人早就知道这次毒疫会让人变成毒化人,也知道艾草能都会毒化人有效果,故意不讲事实说出去,故意将疫情养大,又卖空了市面上的艾草囤积居奇,从中赚黑钱……”
话说到这里,附近看热闹的难民中发出了愤怒的惊呼,他们万万没想到,被自己当做救世菩萨额南极仙翁,竟然是此次灾难的始作俑者。人们议论纷纷,渐渐朝着南极仙翁和钱不二围拢来。
许仙伸出双手,请人们安静下来,继续问鹤童:“既然南极仙翁早就知道疫情和临安府的妖怪无关,又为何让三才会出来闹事,将疫情推到妖怪身上?”
“三才会本来就是仙草社资助的,多年来都是仙草社指示三才会迫害妖怪。每次都是南极仙翁和钱不二策划个运动,由三才会出头闹事,诬陷妖怪为非作歹,让民众和妖怪对立,仙草社是趁机可以从中牟利……”鹤童说完这句话,现场又是一阵愤慨的咒骂,现场的许多人曾经都被三才会的反妖怪宣传蛊惑过,还有人曾经参加过不久前对妖怪的迫害活动。现在鹤童的证词却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仙草社在背后捣鬼,让他们感到自己就像个,傻子被南极仙翁和钱不二两个老头骗得团团转。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且不说。”许仙说:“他们是否知道,这次正是他们迫害妖怪,才误导了临安府对疫情防治的方向?”
“当然知道,”鹤童说:“我听他们讲,要的就是让临安府将注意力都转到抓捕妖怪上,这样疫情就能养得更肥,疫情养肥了,得病的人也能更多,如此他们赚钱也更容易。”
本来还在“哎呦哎呦”叫着的南极仙翁和钱不二,此时也不敢叫了,他们情知这回在劫难逃,吓得瑟瑟发抖。
鹤童见群情激奋,怕被殃及池鱼,赶紧又补充一件更惊人的秘密:“疫病集中区突然变成毒化人,也是……也是他们俩人干的!他们惧怕府尹大人查封仙草社,让他们多年来狗苟蝇营戕害百姓的事都被揭发出来,所以故意换了病人的药,把他们都变成毒化人……为此……为此……”鹤童指着钱不二说:“这个恶徒还杀死了鹿童灭口。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他向南极仙翁汇报时,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鲁世开听得三尸神暴跳,冲上前,又给了南极仙翁二三十记老拳,嘴里骂道:“老杀才,我当时如何竟屎堵了心窍,收黑钱放你一马,想起来都觉得丢人。早知今日,当时我便该三拳两脚打死你,免了这场祸害!”
南极仙翁本来岁数大了,又养尊处优,被鲁世开这一顿打,三魂七魄早去了两魂六魄。
“打!打!打死他!”
对于围观群众来讲,只要有人先出了手,其他人也不吝做一回英雄。更何况,这老贼也着实可恶,人们抓起手边能找到的石头木棍,朝着南极仙翁围上来。
“来人!来人啊!谁来救我性命,我给他五万……不,十万两!”
无论南极仙翁如何叫,也不会有人敢于和几百名手拿石头木棍的愤怒的群众作对,鹤童和那些保镖、随从,见群众只要打南极仙翁,并不干自己事,便都脚底抹油逃干净了。
人们将南极仙翁团团围在中间,石头木棍雨点般打下来,外面打不到的人也抓起石头往里扔。南极仙翁开始还能发出凄厉的惨叫,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人们还是不肯罢手,估计是不打成肉酱不会干休了。
许仙斜眼看着旁边的钱不二说:“你是想活,还是像和这老贼一样死?”
“想活,想活,谁不想活!”见许仙话里有松动,钱不二又看到生的希望,赶紧忙不迭回应。
“那就和我上船去,”许仙说:“若是老老实实,或者给你留条活路。”
“是是是……”钱不二赶紧起来,拐着条腿,被小青压着上船去。
许仙方才要上船,忽然听到背后有风声,他本能的想回头看,不料自己的腰被人死死抱住。来人叫道:“贤侄!是你吗贤侄?不想还能活着见到你啊!”
许仙定睛看去,抱着自己腰的人蓬头垢面、衣衫破旧,居然是王押司。
飞船在空中朝着临安城方向继续前进,王押司坐在甲板上大口吃着许仙给他烤饼和咸菜。这样粗粝的食物,他这样平日大酒大肉还从不花钱的人居然也吃得津津有味,可知饿得够呛。许仙在旁边看着他吃,鲁世开和法海也在甲板上。
一口气吃了十几个烤饼,王押司这才觉得有八九成饱。许仙见他停下不吃了,便拿开剩下的烤饼,问道:“你说你亲眼得见顾捕头战死,这可是事实?”
“自然是实情!当时顾捕头和百十个毒化人力战,我也手拿朴刀和他并肩作战,刷刷刷刷,斩杀七八个。”王押司夸张地用手比划成刀,左一下右一下劈砍,神采飞扬地讲道:“后来顾捕头见势已难维持,要我快走,我初时还不肯弃他而去,有个毒化人要从后面袭击他,我一个白鹤亮翅,耍出三个刀花,把那家伙砍成两段……”
“这些多说无益,你就说你是如何逃出来?”许仙知道王押司历来说话不着调,打断了他富于戏剧性的描述。
“是是……”王押司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了,想必没人相信,便直接跳过这段平时一样的桥段,继续讲道:“后来顾捕头就战死了。幸好平时我好府尹内眷关系极好,平日常在临安府衙内宅走动,知道后院厨房有条排污水的暗沟,直通临安城的地下水道。我想,毒化人应该不会去地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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