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民接道:“陆老,我们水平有限,想不出绝招。我们想,把县一级的国有企业都卖光,也不是个办法。说句不该说的话,全国县域经济都私有了,经济格局就形成了农村包围城市的局面。中国的城市化程度不高,光靠城市的大中型骨干企业,能保持所有制形式不变吗?我们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你看有没有道理。如果能寻找几家国有大企对口企业,把陆川的骨干企业兼并了,大企业也壮大了实力,小企业也摆脱了困境,也能避免经济上农村包围城市。我们还有个小请求,想让老首长义务当当红娘,把陆川的几个俊姑娘嫁个好人家。”
陆承伟心里冷笑一声,又是一个史天雄!看看老爷子怎么解决这个难题吧。
史天雄这时候说话了:“思民,你这个办法好是好,可惜行不通。你这种体内循环流动的想法不错,也只能是想法不错。大中型企业的具体困难,你们可能不大了解……”
陆震天打断道:“也有个沟通不够的问题。天雄,你这些年一直和大中型企业打交道,看看有没有对口的企业,给陆川介绍几家。小秦的思路清晰,有大局观。可以先做些试验嘛。”
史天雄为难地摇摇头,苦笑一下道:“爸,这种办法我们早就想试了,试不下去呀。我们电子信息部,两年前就造了个天宇与红太阳合并的方案。行不通。红太阳已经连续亏损三年,天宇集团去年的利税就有三十四亿。今年提出让天宇兼并红太阳,还是没做成。强行合并,风险由谁来担?前两年的翻牌公司,搞垮了多少家企业?”
史天雄这番话一出,立即冷了场。陆承伟一看火候刚刚好,咳了一声,踌躇满志地从门口走到客厅中央,用轻松的口吻说:“两位家乡父母官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开这种口。天雄,你这个大司长不能把话说死了。邓大人的话你们忘了?思想再解放一点,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迈快一点嘛。有的问题,最好不要争论。你们陆川的闺女,可不是不愁嫁的皇家女,再这么挑挑拣拣,恐怕只能老死陆川了。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帮你们想点办法。陆川的国企,也是缺两个东西,一个是机制,一个是资金。当然,这也是国企普遍缺少的东西。陆川的国企毕竟是只小船,说不定我真能为它出点力。”
田青廉一看陆承伟现了身,大喜过望,忙站起来,堆出一脸媚笑道:“陆总肯帮忙,陆川的国企就有救了。你是高人,伸手就抓住要害了……”
陆承伟做个手势打断道:“你不用奉承我。我答应帮你们想点办法,不过是想帮我爸分点忧,帮我大哥和我姐夫解点难。陆家在陆川也算有点影响,你们这些父母官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开这种口,陆家帮不了你们一点忙,传出去就不大好听了。天雄,你说是不是?”
史天雄知道这是小舅子故意出的难题,怎么回答都不是,只好盯了陆承伟一眼,咬着牙沉默着。
陆震天听见小儿子敢碰这种难题,自然不信任,狐疑地看着陆承伟,问道:“承伟,你知道这是多大的工程?陆川的情况你了解吗?一个男人,可不能有信口雌黄的坏毛病,要一诺千金。”
陆承伟恭顺地站在陆震天面前,像个给老师背诵课文的小学生,大声说道:“爸,这些年我不是在商界行走嘛,学没学到一点真本领,正好可用这事检验一下。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这样一个机会。全局的事,我不敢多说,您和天雄是专家。陆川国企的事,我还有点发言权。前一段我回去给爷爷上坟,顺便看了看几个企业。陆川的国企问题,抓住主要矛盾,解决起来并不难。地毯厂、袜厂、丝织厂、制药厂、水泥厂是骨干,把这几个大厂的问题彻底解决了,陆川的国企危机也就平稳度过了。现在解决,正是时候,国家已决定在经济上向中西部倾斜,把政策利用好,把时机抓住,也就差不多了。两位父母官,我还知道许多更详细的情况,咱们找个时间再谈。”
陆震天将信将疑地看着陆承伟,问道:“你真有办法?”
陆承伟笑道:“爸,陆川不就是想嫁出几个闺女嘛,我要是没把红娘当好,咱们家把她们都娶回来,不就成了。重承诺,我懂。”
陆震天看小儿子这样郑重其事,叮嘱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也算我对你的一次考试。考砸了,可别怪我惩罚过严。”
陆承伟道:“我不会拿家族的声誉在故乡当儿戏。”转过身道:“两位父母官,明天我们约个时间详谈,今天就让老寿星歇歇吧。”
田青廉和秦思民知趣地告退了。史天雄和陆小艺跟出去送客。
苏园推了轮椅朝卧室走,嘴里埋怨道:“这种事也来添麻烦。会客不能超过半小时,鸡蛋大的字,竟看不见。”
陆承伟帮着推轮椅,“妈,皇帝还有三家穷亲戚呢。事关陆家的荣誉,该出手时当出手……”
陆震天威严地打断道:“纸上谈兵没有用!”
苏园从卧室出来,就埋怨儿子不该揽这种事,说:“你爸本来就对你有成见,县份上的事,难缠着呢。”
陆承伟翻看着报纸道:“妈,我从不做赌徒做的事。这件事,我决不会给爸爸脸上抹黑的。”
史天雄刚好回到客厅,问道:“承伟,你打算怎么做?陆川国企有上万名工人,这件事可不像炒地皮那样容易。”
陆承伟耸耸肩道:“你不接招,我再不接,爸爸的面子怎么办?怎么做,我还没想好……”
陆小艺关切地说:“小弟,你没把握,就不该把话说满。爸爸革命七十年,生活、战斗过的地方多了,这些破事都要管,累死全家。不管这件事,还怕他们散布流言不成?”
陆承伟冷笑道:“这事有什么难办的?陆川的基金会已经闹出人命了,那些小国企欠基金会七八千万,按下葫芦浮起瓢,已经要崩盘了。我随便动几个手术,就是陆川的大恩人。那个搞基金会的镇党委书记,在陆川和清江有八套住房,养了六个情妇,受贿三百多万,可三个月前,还是常务副县长的人选,最热门人选。他们不说家丑,爸爸和你们自然也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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