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楠从没听过有人用标准的普通话说过脏话,惊讶得忘了危险,巴不得那人继续说下去。他听到有人竟然想象力丰富到把“先奸后杀”用在方老太太身上,更是忘了形势,差点笑出声来。
桌面挨的那两计耳光没有白挨,不一会儿门口便站满了人。朱楠终于舒了一口气,想到接下来就算发生战争自己也算得上是强国的战士,要不是人心都是肉做的,他还巴不得动动拳脚解解心中这些天来对生活积压的怨气。
种花的师傅胆儿大好奇心强,第一个冲了进来,拍着凶神恶煞男的肩部问道:“怎么回事儿?有事出去说吧。”不料那一拍,两个人就此扭打了起来。
不一会儿,现场的人各就各位——打架的打架,劝架的劝架,看架的看架。
朱楠心肠软,看见坏人挨打都会同情,又无奈没化尽天下干戈为玉帛的本事,只好在远处看形势行事——谁占了劣势同情谁。他见两个人越打越凶,害怕打架的人没出人命自己倒出了意外,遂乘机溜出来以减少其犯罪几率。
朱楠见过两个人有仇大打出手的,没见过有人素不相识便拼得你死我活的,觉得此乃两个无趣的大笨蛋,浪费自己的同情心,遂跑上楼,任其自由发展。
第五十三章
朱楠在楼上待了十分钟,觉得看了一个开头不看结尾不划算,也显得不关心酒店大事,连忙返回去补救,不料现场已恢复太平,一个派出所的男人在拿着相机给现场拍照。
朱楠往室内望去,见凳子倒在地上、资料柜的玻璃门破了一个奇形怪状大洞、盆景植物已经盆破景亡。他又收回视线,见打架的两主角稳如泰山地站在走廊上,俩脑袋上一点儿红色的液体都没有,不禁感叹这两个大笨蛋砸人的准确率过低,更为室内牺牲的那些砸人资源没被合理利用倍感不值。
拍照的男人拍完照,将门关上,又将俩大笨蛋带走。现场很快恢复了平静,跟电影院散场了一样。
老实妇女作为第一目击者,很快被人围了起来,纷纷打听案发经过。
老实妇女确认命已经保住,体会到了被“记者”围追的感觉,苍白的脸色早已转换成了红润色,慢条斯理地为现场的人答疑解惑:“我跟小朱聊得好好的,两个男人突然踢开门闯进来,一个男人走到我桌边,拿起一本账本就砸桌子,连砸了两次。我当时气晕了,心想凭什么对我发火,恨不得反过来砸他,不过又怕他在气头上动手打人。所以我看见种花的师傅拿凳子砸那人脑袋的时候,解气极了,但又怕出人命。”说完,她把目光投降朱楠,问道:“你当时坐在旁边怕不怕?”
事过去了,命保住了,谁都可以乱改写当时的心情。朱楠觉得就算歪曲历史也不能输给一个女人,淡然地说道:“我怕什么,我以为那人只是发发脾气便走,没想到会打架。”说完庆幸心情这东西是别人看不出来的玩意儿。
一天就这样收场,发生的一些事,无非就是被人们当作话题谈论谈论罢了。
朱楠心有余悸,坐在电脑前愣了半天没想半点事,不免担心那人会不会改天带人过来报复。
正在担心之中,门突然响了。朱楠走过去,从猫眼里看见方姝的脑袋跟身子,放心地打开了门。
方姝好学又自觉,方老太太不在,她没固定事可做,领了一套工作服跑到中餐厅帮了一天忙。她义务打工回来,见办公室像遭遇了地震般,问道:“对面发生什么事了?”
朱楠见终于有人来独家采访了,激动不已,装作很淡然地说道:“刚才有两个人来闹事,还打架了。他们好像是来找方总的,幸亏她回去了。”
两个人边说边往对面办公室走去。
方姝结合解说重新打量了室内一通,感叹道:“那人什么素质啊?可惜我不在场,要是在的话一定跟他对着干。”
朱楠大惊,虽然看不见其心情,但感受得到其底气,不一会儿,惭愧感跟敬畏感轮流登场。
方姝遗憾事已至此,只得以“你来破坏我来收场”的方式跟别人对着干,找来扫帚、拖把和抹布,认真地打扫起来。
再懒的男人也不会见一个女人做事而不去献殷勤。朱楠不好见忙不帮,也跟着清理起来。他努力地想多做点事,却发现这次助人并不快乐,心想:“刚才一屋子人在这里谈七论八,为什么没一个人想到清理现场呢?”他抽空偷偷地盯着眼前抹桌扫地摆物品的被自己称为偶像的这个女生,肚子里突然生出一只温顺的小鹿,撞得心里跟按摩一般舒服,直感叹:“劳动最美。劳动的女人最最美。”
第五十四章
日子晃着晃着,新年临近了。酒店跟学校透漏新年气息的方式大不一样,学校每到这个时候,会被一种喜庆不安的气氛笼罩,而酒店每到这个时候,则是被一种忙乱不堪的氛围渲染。
朱楠站在窗前,看着五百米外的火车站,想这是自己在这儿过得第二个春节,想自己离开校园已经一点五年了,想自己爱的女孩是早已离去还是从未到来,想青春又在碌碌无为中耗去了一大截,心情突然沉重起来。
几个女孩推着车,上面堆满了纸箱子、空瓶子等杂物,朝院墙外的垃圾堆走去。朱楠看着她们走过的身影,发现都是些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小姑娘,感觉心里很难受,直想对她们狂吼:“妈的,校园里哪儿不好偷玩,跑这里来为有钱人服务,是不是有病啊!”
心情这东西是不随人意的,就像沉浸在一部悲剧里,突然可能被插播一段喜庆的广告打破。朱楠看着远方,把堵塞在心里的情感跟大自然疏通了一番,心情立马变得畅通起来。他决定关掉眼前的画面,去找田冰冰聊天,免得等广告回来又得面对伤感的剧情。
田冰冰忙于相亲,没能有幸避免相亲族极易陷入的剧情——不是嫌对方口袋不如意便是嫌对方长相不吉祥,最后人没爱上一个,倒是爱上了相亲。
如今社会竞争激烈,好男人跟好女人早在他们还未成年便被预定一空,偏偏人的好胜心强,剩下的那些坏男人跟坏女人相亲来相亲去,忙十场便得做九场无用功。朱楠眼见自己成年都三年了,还没被人预定掉,不免就娶压力骤增,苦恼自己什么坏事没干便不知不觉当了三年坏男人。
见到田冰冰,朱楠一改旧年正经打招呼的方式,调侃道:“嘿,最近有何艳遇没?”
田冰冰相亲数次,屡遭“有遇无艳”,深深感叹道:“哪儿有那么容易?”
朱楠内心深有同感,不过他的此感来自“有艳无遇”。
田冰冰刚感叹完艳遇之难,马上摆出一副跟糟艳遇打劫过的笑容,说道:“不过我最近又在跟一个男人在交往。。。。。。那人三十五岁,离婚不久,也是我们这儿的人,在广州一家大型企业当主管级的职位,年薪十几万吧。我们对彼此的感觉都很好,他觉得我单纯善良,我觉得他成熟稳重。”
朱楠再次挖掘出女人又一大天性——炫耀抱得金龟婿之前,必定先发表点“金龟婿希缺”之类的言论。他不忍心打扰别人的幸福,又不忍心别人沉迷虚幻的幸福,一针见血道:“你们见过面没?”
“还没。但他说要请假回来看我,大概在后天吧。”田冰冰的脸色突然晴转多云,“所以我现在很矛盾,不知道见还是不见。”说完,她拿出一张纸条,欲给朱楠看,解释道:“这是我刚才写的,想发给他,不知道他看后会不会对我多了解一点。”
朱楠当作是丰富女人知识,提前了解离婚女人的内心世界,遂接过纸条看了起来——我们交往已经一个多月了吧,感觉上还挺谈得来。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离过婚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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