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啸宇感觉自己成了傻瓜,呆头呆脑地立着,完全失去了挥洒自如的能力。
邱琳的语气宁静:“怎么不关门呢?”
苏啸宇尴尬得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觉得自己跟个初次相亲的傻小子一样。
他想坐在邱琳身旁,但是不知为什么,邱琳带给他一种陌生感,几天不见,两人的关系中发生了某种变化,不再像从前。大概是他变了,他对她,不再能够肆无忌惮。他存了一丝恐惧:怕她离开。
他犹豫了几秒钟,选择做在另一端相对独立的一组沙发上。
他静静望着邱琳。这一次,他的眼睛没有被利用来作为震慑的工具,他只是渴望看着她,如此而已。他知道邱琳始终在他脑海中,但是一见到她,他才知道他的思念有多厉害。就如同一个人饿了许久,饿得已经麻木,突然间吃了一点食物,那食物只能将早已麻痹的饥饿感唤醒,饿得绝望要死。
她瘦了。两颊略微消瘦,眼睛看起来很疲倦,眼袋也肿了起来。她的头发胡乱用一个发卡抓了起来,耳旁掉落了不少碎发。
她真美。
苏啸宇不敢问邱琳来干什么。怎么问?理智告诉他,她不见得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他,然后回家照常过日子。他贪恋这一刻的宁静,像是他们生命短暂的家常生活中的某些时刻。
邱琳没有看他,她的视线凝聚在前方,在想着什么。终于,她转向他,下了决心一样,说:“啸宇,我想我必须提醒你。”
她的语气如此严肃和慎重。苏啸宇愣了一下。
邱琳继续说:“我以前就提醒过你,不要做什么坏事。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我只想求求你,不要跟陈启山混了。不要干那些不利于你自己的事。警察盯上你了。你能自首就自首,能跑就跑吧,明天你不要去见陈启山了。”
邱琳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很少露出这种愁苦的表情,她的语气渐渐激动:“你想要什么呢?钱还是女人?就算你想要,也不用把自己都搭进去。差不多就停手吧?人没了,多少钱你也享受不到。你是个聪明人,你一定懂的。”她着急了。
苏啸宇望着她,瞬间明白了她的来意——她是在为他的处境担心和发愁。她怕他出事。他的父母就是侦查员出身,他自己常年出生入死,视如等闲,无人会为他担心,因为身旁的人都知道他的能力,在他,一切危险都可以克服。
只有她,竟然只有她,为了这么小的不值得一提的小圈套,就担心如此。
他有些想笑,想跟她开个玩笑,缓和她的担忧,但是内心涌起地感动冲到了嗓子眼,堵得他无法言语,鼻眼交界处里也有些暖暖的感觉,眼圈微微热起来,有些酸涩。他只得抬手,揉一揉鼻梁,习惯性地掩饰自己的表情。然后他抬头,露出微笑——他习惯用满不在乎的微笑掩饰真实思想。
邱琳望着他惯常的漫不经心的笑容,表情渐渐的枯萎,她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却最终咽了回去。他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不在意了,仿佛不把她的提醒当回事。他意识到的同时也知道自己失去了最佳时机。
邱琳从手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
苏啸宇拿过来,取出里面的纸,打开——离婚协议书。
苏啸宇猛的抬头,斥责道:“你疯了!”
邱琳苦笑,声音已经是不再挣扎的彻底的疲倦:“考虑一下。好歹,也请你尊重我的意见。”
苏啸宇本来已经满腔怒火,他觉得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而邱琳的这一句话,浇灭了他的怒火——他理亏。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理亏。
苏啸宇看着邱琳。忽然想起两个月前刚刚回来的那一晚,那时的邱琳还是个鲜活性感的少妇。此时此刻,他眼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已经不堪生活的重负。
一朵丰润的花,仅仅几天就枯萎了。
他的生活真得带给她如此大的困扰吗?
苏啸宇把离婚协议折好,缓缓放入信封,揣回口袋。他字斟句酌地说:“琳,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我向你道歉。我不会离婚。”
邱琳爆出一声尖锐的冷笑:“你不会离婚。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在你的安排和掌握之中。什么事都是以你自己的想法为准,你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想法。就连离婚,你就用这种语气。你不觉得可笑吗?事实是,只要我去法院单方面申请离婚,最迟半年,法院一定会判离的。这事,你说了不算的。”
她站起身来,似乎准备离开。
苏啸宇跟着起身,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要捉住她。但是理智告诉他:她离开他,恰恰是因为他的霸道。他只是觉得邱琳生气了,没想到上次的暴力事件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虽然脾气暴躁,但是经过多年训练,真遇到大事,他反而格外冷静。
苏啸宇说:“琳,我错了。”他语气诚恳,第一次没有任何掩饰,没有任何戏谑。只是一句真好。
邱琳停住了脚步,回头望着他。
苏啸宇也只是望着她。
隔着一张茶几,如此而已。
苏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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