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终于如火如荼来临,因为有新生进校,开学典礼很盛大。全校师生都齐聚在操场,搬了椅子坐看校领导讲话,后头还会有高年级的学生代表出来演讲。
我不是班主任,这些琐事倒不用我去关心,只需静坐聆听校训就好。校长先开场发言,本还仔细听着,等半小时过后我就不由蹙眉了,看这态势似乎没一两小时不会完啊。转首去看同班张老师的神情,只见她一脸见惯不怪,显然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
再等过一刻钟,看了眼台上讲得口沫横飞兴致正浓的校长,低声跟张老师说了下,就起身悄悄绕过后排的学生,往校门口走。抬头看了看,可能是要变天了,我的关节处有些疼,长时间坐着会觉得骨锥痛,走动下要好些。
可没走多远,就见前方疑似副校长的身影与一群人往这边走来,心上一惊,立即低下头往旁边让开了几步。真是够窘的,刚开小差从会场跑路,就可能要被抓个正着。这时我是往后走也不是,继续硬着头皮走也不行,只能祈祷副校长没看到我。
因为刚惊鸿一瞥间,似乎副校长在与身旁的人介绍着什么,而那人又被人群围在中间。脚步声近了,我头低到不能再低,心道来校不过半年多,全校老师几十人,我不算出彩的,或许副校长未必就认识我。
果然,形形色色的脚从我垂落的眼底走过,往我身后而去。大呼了口气,悬着的心松了下来,正待抬头迈步快速走开时,却听身后一道清冽中带着低沉的男声,像平地一声惊雷般,划过我的耳膜。
“等一下!”
我边走还边想,这个人有当歌星的潜质,声音磁性醇厚,很不错。
“许老师?”
身体一僵,脚步顿住,这声音不会听错,正是我刚才极力避开的副校长,而他唤的许老师无疑是在叫我。心中哀嚎了几秒,无可奈何地转过身,视线匆匆瞥了一眼,就定在某个点,嘴角牵强而笑着唤:“吴校长。”
感觉像逃课的学生被老师当场抓包,心虚又尴尬。
有人急走两步靠近,“余浅?”又一次听到刚才那个好听的声音,只是这次他的语声里有着怪异的……震惊!我的视线焦点因为避开了人脸,所以只看得见那人身穿剪裁精致的银灰色西装,就连那袖扣都似乎是银质的。
此人身份不凡,光从他衣着来判定。但我纠结的是……他不热吗?
9月1号,开学第一天,即使今天没艳阳当空罩,也是挺闷热的。我穿着短袖的套裙,都感觉背部隐有汗意。目光缓缓上移,终于正视那人,对上一双瞪大满目不敢置信的眼。
有种仿佛置身黑幽深潭不见底的错觉,我有些目眩。还在困惑中,那人突然上前一把扣住我的手,指骨捏得很紧,有些微疼,刚蹙了下眉,就听他像在喃语般说:“浅浅……”
我……微慌地看向副校长求救,这人是认错人了吗?刚才他似乎喊我“余浅”。
☆、3。私下里(为尘烟梦雨如墨染更)
副校长惊异过后总算接收到我的求救讯息,走上前来赔笑着道:“许部长,这位是我们学校的许老师,呵呵,说起来你们还是本家呢。”
只用看副校长这态度,也知道抓住我手的男人来头不小,虽然我不太知道“许部长”是多大的官。可他像没有听到副校长的话一般,目光狠狠盯着我,一眨都不眨。
我有些不舒服,因为那目光像冰刀般一点一点刮过我的脸,不致于疼,就是会难受。这种不舒服蔓延全身,让我本只是微疼的腿关节,变成了揪心的疼。余光里,副校长额头直冒冷汗,他抹了又抹,却迟迟不敢再出声。而周旁的其他人,更是站在原地没敢上前,沉默地看着我们。
一时,气氛压抑又凝滞。
无奈,我只有自救。清了清嗓子后,我微垂视线,态度谦恭道:“许部长,您好,我叫许若,是三(1)班的语文老师,还请多指教。”
“许若?”许部长重复了遍我的名字,表情疑惑中带着怔忡。
顿觉无力,最近是吹哪边的风呢?怎么一个两个都认错人,上回与谢雅吃自助餐时遇见的男孩爸爸也是,眼前这个领导居然也给认错了。
总算有人上前到他身旁提醒:“部长,约谈时间到了。”
男人蹙起好看的眉,却没有动,盯了我半饷,终于松开紧扣的手,轻问:“你叫许若?”
我点头,暗暗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听进去了。副校长乘机插话进来,却是对我:“许老师,典礼那边还没结束吧,怎么出来了?快过去,晚点结束了许部长要给我们开个会。”
连忙应声,像得了特赦令般,也顾不得腿关节疼了,赶紧往回走。太强低气压了,险些透不过气来,却只走了几步,就听身后传来惊呼声,此起彼伏的“许部长”,悄悄回头飘了眼,却见那男人狼狈的跌跪在地,目光仍旧紧随我,但很快被别人的身影给挡住视线。
我吐了吐舌,背转身而走。回到座位时,发现已经是学生代表在发言,那开学典礼也即将结束了。环视一圈,不见校长身影,应该是去接待那群领导了。
果如副校长所言,在典礼结束后,学生散去进班级等待领新书,老师们则全都被宣去会议室开会。有意走在了最后与几名老师同列进内,里头长会议桌前已经坐满了人,我就坐在了后排的添加位置上。
灼烈的目光直射而来,我埋了头选择忽略。听完校长的介绍,才知道此位许部长是如何位高权重了,居然是省级干部,但不是本省,而是外省的。这次过来是上面有个教育项目要核实,两省间互调着针对性的挑选学校进行考察。
我们市虽不是省级城市,但上级领导主要就针对下级城市来开展项目,一来可查证教育系统是否完善,二来又要通过扩展教育事业来拓展城市建设。后期还会从学校挑选优秀老师去某地做支教工作,以求提高教师的素养。
可见上面的领导越来越注重孩子们的基础教育,从小学开始抓起。但令我觉得纳闷的是,从校长与那群领导的介绍中可获知,这个许部长好像不是教育部的部长,如何会手伸过界,跑来管教育方面的事呢?
许部长就讲了几句官话,声调低沉有力,派头十足。我看校长等领导可用诚惶诚恐来形容,会议结束时,大家起立却都静立当处,等许部长一干人缓缓走出门外,大家才陆续而走。我是始终如一的做了回“低头族”,尽管如此,也能感觉最后那人临出门时向我瞥了一眼。
张老师凑近我低声道:“那许部长好像老看你呢。”我拿肩膀顶了顶她,笑着说:“你怎么知道他是在看我?没准在看你呢。”刚刚我们俩是靠坐一处的,平时我与她走得最近,在办公室里常会开玩笑。
她笑骂道:“你就贫吧。”脸上却飞上一抹嫣红。我暗暗好笑,好看的男人到哪里都吃香啊。其实倒也不是什么灰姑娘的梦,就是若有那么一个英俊又事业有成的男人对你亲睐有加,定生出一种傲娇感。
显然那许部长不止是事业有成又英俊的男人,他有种于身俱来的清贵与优越感,这定与他所处的环境相关。就像在普通人眼中把官二代与富二代看成是同一种人,可在他们眼中,富人不屑与官为伍,而为官者又觉富人太过铜臭味。也就是说,在他们的世界,还是有差距。
我没想到的是,这个被我品头论足的男人,会在两天后出现在我家楼下。他靠在一辆深黑色的尼桑车门上,手上点了烟夹着,随意搭在车身上。有着说不出的深沉与慵懒感,如果不去看他微沉的脸色的话。
我自然不会想他是刚巧路过此处,又刚巧停在我楼下,还刚巧等在车边。迟疑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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