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旋即意识到失言。眨了眨眼,干巴巴道:“不是您想的那样。”
炎帝摆摆手:“我什么也没想。只想说想掩藏那件东西,没那么难。”
“我还是不信。”
“做判断不能只凭信任。你之前说过,曾有人数次闯进瑶碧山,甚至布下杀阵。”
“那个杀阵是火系灵力所布,伏羲修炼的木系灵力。”九霄振振有词,眉毛都竖起来了。
炎帝冷冷道:“他会蠢到那样明显地去暴露身份吗?”顿了一下道:“我大约能猜出那个火阵是谁所布。”
“谁?”
“阿卫。阿卫修炼的就是火系灵力。”炎帝的眼中飘过晦暗。
“……那也不能说明与伏羲有关系。”
“九霄。”炎帝沉默一下,道:“你知道被余音笛声催眠后做了什么吗?”
“您说过,我说了一句梦话。”
“是。毛球告诉我……写给我说,余音以笛声催眠你后,你说了一句话:我把鸩令托付于你。然后,还做了一个动作。是九霄特有的、把鸩令授予他人的指诀。”
九霄怔住,茫然睁着两只眼睛,半晌说不出话。忽然脑中一闪,道:“不对!我不是真的九霄,我怎么做的出指诀?”
“我也奇怪这件事。”炎帝与毛球对视一眼,道:“但指诀是实实在在的,除了九霄本人和接受鸩令的人,应是无人知晓。我也是在数万年前,九霄曾动过把鸩令托给我的念头,才见过一次。”
九霄举起自己的两只手,喃喃道:“可是,我,我其实根本不知道那个指诀怎么做。”
炎帝道:“或许是九霄的躯壳保留了她的记忆,又或者是她的灵魂其实还潜伏在这具躯体里。”
九霄听得毛骨悚然:“您不要吓我!”
“神族的魂魄和躯体各有些绝妙玄机,难以参透。重点是,后来你说过一句话,才让我对青帝生出疑心。”
“哪句话?”
“你说,你梦见了伏羲。”
一语点醒。九霄突然就记起了梦中所见。梦中身周云雾弥漫,对面站了一个人,青衣轻扬,临风玉立。她清晰地对他说:“我愿把鸩令托付于你。”……
九霄一把抱住了脑袋,喃喃道:“不会是他……他东方天帝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惹那些事?”
炎帝冷笑道:“四方天帝,如果个个都是做的稳稳的就好了,实际上是有些人自己坐不住,总想要爬上塔尖。爬得高了,危机自然就有了。黄帝年事已高,那中央天帝之位,除了我这个看破世事的老家伙,年青人免不了要动心。虽然黄帝迟迟未立储君,但是事实摆在那里,四方天帝中,唯有黑帝颛顼才是黄帝的嫡亲血脉,是储君的默认人选。青帝如果真的对北方有图谋,那必是有不轨之心,觊觎天帝之位。说白了,就是要趁储君未立谋反。他如果能控制鸩军,再夺得北方天界军权,就等于掌控了半个天界,有足够能力与黄帝对弈了。”
九霄听得目瞪口呆,心中一片茫然。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谋反”二字与那个温文宽厚的伏羲联系起来。
“九霄。”炎帝的手按住她的肩,“事态虽未明朗,疑点重重,但事不宜迟。你必须赶回鸩族,坐阵鸩军。必要的话,东方天界,还需你来镇守。”
“您是说……”
“没错,我的意思就是:必要的话,得夺了青帝的军权。此事,我、颛顼如果去做,在黄帝看来都是大逆之举。而你只是鸩族族长,如果伏羲有谋反之举,唯有你可以把东方军权暂时接管而不招猜忌,之后再交还黄帝处置。”
九霄沉默不语。
炎帝知她一时难以接受,也不强求。只道:“你的治疗原还需十六日方能结束。时间紧迫,怕东方有变,我得下点猛药,争取五日之内把药给你服完。”说着,看了一眼凰羽。他小子更要吃点苦头了。
凰羽会意,点了一下头。
*
凰羽心口的伤处已破烂得无法缝合,其实每日里都是敞着的,炎帝用一块深海鲛鱼之皮将伤处勉强覆盖着,揭开时,直接就露出那颗同样破烂不堪、跳动得有些虚弱的心脏。他的心魄还剩下最后的一点。原本要用十几日慢慢取完,虽然每次取都很痛苦,但缓过气之后,还是能强装出没事的样子。如今为了赶时间,一次取三次的量,就真撑不住了,取的过程中就昏迷过去,当夜也没有醒来。
直到次日午时才悠悠醒转,摸了一下心口,伤口又用鲛鱼皮封好了。转脸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知道自己昏了太久,错过了给九霄送药和陪她渡过夜晚的时间,心中很是懊恼,爬起身来想要过去。
往上站起时身上已觉得虚软,直起身来时突然目眩,身子一歪栽到旁边的药架上,乒乒乓乓砸碎好药一片。
炎帝闻声赶来,将倒在地上无力站起的凰羽扶到床边坐着,道:“你心魄临近取完,体质本就是极度虚弱的时候,这几天又要加倍削取,你撑不住的,就卧床吧,不要起来。”
“我得过去。”凰羽小声地、固执地说道,“她快要复明了。复明以后,不会愿意看到我在她面前出现的。我就不能……那样近地看她了。没关系,我撑的住。”
说着站了起来,向前迈了一步,就跌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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