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素来心胸狭隘,自然还记得他绑架我,让我饱受颠簸之苦的旧仇,而我每每偷偷回头,他瞬间瞥向我的锋利的眼神,也在无时无刻地提醒我——黑面神是个小心眼。
可是很快我就忘记了这个不愉快,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购物的乐趣中了。
购物中的女人,宛如被打了鸡血的战斗机,当然,前提是荷包够分量。
罗姝相当够意思,给我的钱袋沉甸甸的。
我自当礼尚往来,亲自去云州最大的衣饰店——千裁阁,替她挑选了一件桃红色的女衣,心里盘算着,她身量与我相仿,即使不喜欢,我自己也能将就着穿了。
延陵雨泽多日来与我朝夕相伴,又对我照顾有佳,便想给他买些什么,左顾右看相中了一对玉老虎,雕工精细,两只老虎憨态可掬,我伸手要去拿来细瞧,却与一只横插来的手相撞,一人拿到了一只。
我抬起头,手的主人是个玄衣男子,容貌清秀,书卷味很浓,但看起来并不像一个书呆子。
他伸手朝向我,声音冷峻,“拿来!”
他若是好言好语、好商好量,倒也罢了,延陵雨泽是王爷,什么珍奇异宝没有,未必看得上这玩意儿,让便让了,只是这人看着面善,态度却这般恶劣,我怎肯甘心交出去。
“我先看到的,凭什么给你?”
他身子微微前倾,我连忙蹿到托拜身边,仰起头道,“怎么,你还要硬抢不成?”
老板见这边僵持住了,急忙赶了过来,打着圆场,“两位贵客莫伤了和气,这玉老虎本就不是一对,是我从两处不同的地方寻来的,依我看,两位不妨一人一只吧。”
玄衣男子扔下一锭银子,转身走了,临走似乎说了句什么,只是隔得有些距离我没听清。
托拜扬起胳膊,我才发现,我的手紧紧地抓着人家的袖子呢,连忙松手,尴尬地笑问着,“他刚刚说了什么?”
托拜理了理衣袖,低着头,似乎问话是他的袖子,而他正在在回答他的袖子。他声音很低沉,略微有些嘶哑,大概是长久不说话的原因,“他说,这玉老虎本就是一对的。”
我退开半步,带着崇拜的目光,“托拜,这是个神圣的时刻。”
他抬起头,不甚明了。
“原来你是会说话的!这是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托拜转个身就走了,连个表情都没给。
我急忙跟在身后。
心里寻思着,到底谁是谁保镖啊……
这一分心就撞到了一个端着衣服的小伙计,并光荣地在那件青色的衣衫上留下了我的足迹。
小伙计立时慌了,“这是客人订做的衣服,这可怎么办啊……”
那玄衣男子还在外间,许是听到响动,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看衣服,又抬眼看了看我,弄得我十分心虚,“我不是故意的……”
“重新做一件!”玄衣男子根本不理睬我的道歉。
老板跟在身后连连点头,却朝小伙计厉声喝道,“还不快收拾下去!”
我最见不得这种装大爷的行径,不就是不故意踩了一个脚印么,拍拍就掉了,要是您老有洁癖,洗洗也就算了,何必弄得大家都这么不好过。
我蹲下身,拾起那衣服,抖了两下。这件男衣裁剪的很独特,袖口比平日里见的要小得多,下摆倒是大了一些,布料摸起来软而滑,必非凡品。
“你不要,我要!”
我将衣服连同玉老虎一起交给了小伙计,“帮我分开装好,我要送人。”
小伙计连忙应着跑开了。
出了千裁阁,我陆续逛了逛各类小摊,买了许多好玩的小什物,又联系了木匠订做了一些家具,托拜任劳任怨地跟在身后,再不发一言,我逛得腰酸背痛,正想歇歇就瞧见一家书店,连忙进去靠在书架上,随手抄起一本。
幸而伏尧与丰鹿通行的字体都是我最擅长的隶书,不然我可真成了文盲了。我拿到的是一本地理书,讲得是丰鹿各处的特产和风土人情,又向旁边瞟了几眼,大概我拿的是总录,旁边的几本是分录,分别介绍各州的情况。我再挪几步,发现这一排的书架上摆的都是关于各国的风土人情,下排整齐地放着的是各国的通史。
所以说嘛,还是学文的比较有发展。
要想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如鱼得水,还得靠地理和历史。
我爽快地一挥手,“店家,麻烦帮我将这两排的书包好,我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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