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小风寒罢了。”
“瞧你那下巴,尖得可以戳人了。”芝夜顺手把他拉了起来,却不再说话,自顾自往前走去,曲宴宁也老实在后边跟着。一众小厮分不清楚这状况,圣意难测,也只好远远跟着。
“这些日子,怎么都没听到你弹琴了?”芝夜突然问道。
“宴宁琴艺不佳,怕吵到陛下,就没有继续。”
“哼,你若这么说,琴依言怕是要哭死了。”
“谢陛下夸赞。”
“哼……这听起来还比较像你说的话。不然,还以为你换了一个人呢……”芝夜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听到了身后曲宴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也许因为离得近,那如破风箱一般的咳嗽声分外清晰。
“这就是你说的小风寒?”芝夜转过身看着曲宴宁,却注意到曲宴宁蓦然收回去的手。
“手里藏了什么东西?拿出来。”
“没什么。”
“拿出来——”
“帕子而已,怕污了陛下的眼。”
芝夜猛然注意到曲宴宁唇边一抹还未拭净的血色,猛然抓住了他的手。那一抹血色在苍白的嘴唇上分外鲜明,而手底下的手腕,也一如想象中仿佛只有骨头一般。
“你的身体……竟到这种地步了么?”
曲宴宁摇摇头,却反手握住了芝夜的手,说:“无碍,陛下不必担心。”
“哼——”芝夜转过身,身后却拖了个人,“这般大雪天,偏要跑出来折什么梅枝,就是为了给我看么?”
身后一声轻笑,却是低声说道:“陛下认为是如此,就是如此。”
直到进入屋内,燃起火盆,那人仿佛冰雪一样的脸色,才缓缓恢复过来,多了些血色,而不再像一晒就要化掉的冰一般。芝夜斜倚在榻上,看着对面的人妄自忙碌煮茶的样子,心思却渐渐飘向了远处。
这似他,又不似他,以前千般情态,到他身上,也不无突兀之感。仿佛这人天生就是如此,浓烈适宜,清淡适宜,傲气适宜,病弱适宜。芝夜暗暗叹了一声,自己遇到他后,无缘无故叹气的次数就多了许多。看来唯有那城墙一般厚的脸皮,无羞无耻的自恋心态和死缠烂打的执着,是那人永远不变的特色吧。
“药喝了么?”芝夜问道。
曲宴宁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芝夜的表情就一副感动的样子,看得芝夜也有些发麻。幸好有小厮迎上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皇夫大人,您今天的药还没喝呢!趁热赶紧喝了吧!陛下,幸亏您来了,不然皇夫大人他不肯喝药,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自从上次皇夫大人不听劝,硬要在雪地里等那么久为陛下送燕窝,回来之后,就落下了病根,一直拖着没治好……”
芝夜有些不自在,想着多日不见曲宴宁,他这肉麻程度又上了一个等级,她都快招架不住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又在心中升起,只怕待会她不吃点亏,还甩不掉这曲宴宁了。想这男人宠也罢,冷落也罢,都不是个好主意!
曲宴宁捧着药碗,十指纤纤印在白瓷上,眼睛却在蒸气中有些朦胧了。芝夜不由得又道:“喝你的药,看着我作甚?”
“陛下第一次如此关心宴宁,宴宁怕这不是真的。”
“……”
“你还看着我作甚?”
“是不是宴宁喝完这药,陛下就走了?”
“……”
不得不说,芝夜原本还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
曲宴宁长手长脚地扒在芝夜的左侧,揽着芝夜的腰不放,手指却卷起了芝夜的长发把玩。屋内的侍人早就觉察到这一幕,把空间留给了两人。芝夜怜他身体正不好,这屋里地上铺着毛毡,又燃着火盆,暖和得很,才随他去。
炭火燃烧释出的一点松香味道,和屋里原本有的一丝梅香,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种奇异又温暖的香气。芝夜有些昏昏欲睡,曲宴宁的身体离她极近,那胸腔的温度和鼓噪的心跳声让她有点心烦意乱,推了推靠她太近的曲宴宁,说:
“你今天做这些想要见我,到底是有何事?”
“我想陛下了……”
“把自己熬成这个样子,不是就是想我了这么简单吧?”
“若是陛下见到宴宁能有半分怜惜,宴宁也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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