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唱的挺不错,可惜我没心思去欣赏。
夏渊站在我旁边,把手掌搭在我头顶上,轻轻拍了两下,“不用担心,你不会坐牢的,小相。”
我拍开他的手,“你先离我远一点儿,别跟我说话。”
夏渊说:“小相,这次这事儿怪我。”
“怪你什么啊,不怪你。”我瞟他一眼,“要怪就怪我自己,怪我拳头打的不是地方,怪我太容易相信人。反正不管怪什么,都不怪你。”
“小相,你别这样。”
“怎么啦?我哪样了。”我歪眉斜眼瞅着他,“我现在挺好的啊。我怎么啦,我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我这是正当防卫,顶多判我个防卫过度。如果何一茂日记里面记的东西都是真的,那我不仅不用坐牢,说不定组织还会奖励奖励我呢。这不挺好的么,为民除害啊。”
“小相。”夏渊皱眉看着我,“别装无所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难道就发泄出来。”
“我不难受,一点儿都不难受。”我撑着膝盖站起来,“在何一茂家里的时候,我挺害怕也挺难受的,但这会儿,早就不难受了。我难受什么啊,我又不是故意杀人的,我杀的又不是个好人,我不难受,真不难受。我这是做好事儿啊。”
夏渊倚在墙壁上,一脸深沉,“以后”
我截断他的话,“别成天以后以后的,你又想说以后不会让这种意外发生是不是?你能不能换个套路啊!帮不了我的时候,就说以后帮我。救不了我的时候,就说以后一定救我。我真不爱听以后这个词儿,真的,你以后千万别说了。你这就跟开空头支票一样,你嘴里的以后,完全不靠谱。”说着说着,我陡然想起个事儿,“对了,在何一茂家里的时候,你去地下室干什么了?”
“送她们投胎。”夏渊目光挺诚恳的,说的跟真的似的。
我摇头,一手撑在墙上,“我不信。”
“真的。”
我用鼻子喷了股气儿出去,转过身,后背倚靠在墙壁上,“你送她们去投胎,她们应该感恩戴德才对,怎么可能发出那种惨叫啊。你忽悠二傻子么?你看我像二傻子么?”
我又说:“你就算杀了她们,我也不管。我就在意一点儿,在意你是不是在骗我。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忽悠我。你忽悠我,能忽悠出金子还是银子啊?成天忽悠我,你能成仙成神么?”
“从刚开始到现在,我们经历那么多事儿了,你却基本没改变,一直欺骗着我。我真服了,真的真的服了,我真服了你了。你不仅在感情上专一,做事儿更专一,能持续骗我不动摇。”
夏渊掀了嘴皮子,“我没骗你。”
“我真想信你,但我真没法信你。”我呼了口气出去,“夏渊,你应该了解我。我这人,帮亲不帮理。我很狭隘,特狭隘,特扭曲。我喜欢的人,就算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只要我喜欢,只要他对我好,我都会帮着他。你明白么?你应该明白。其实就算你说,你为了修炼为了投胎,必须吃人肉,我也会帮你的。你懂吗?”
我这么长篇大论,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发泄。
虽然我装的挺冷静的,但是我心里头很难受,也残余着恐惧。我杀了何一茂,手上沾染了血腥,这种血腥气,是永远擦不掉的。我害怕这种无法洗掉的血腥气。
夏渊沉默了,微垂着脑袋,像是一个人形的雕像。
我也沉默了,因为看管人员过来警告我,让我老实点,别发疯病。
他嘟囔着,“今儿这是什么日子,怎么净抓些神经病回来。”
右边那个房间里关着的人说话了,听声音,应该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儿,“嗨,姐妹儿,你刚才说的我都感动了。知己啊,真是知己啊。我跟你说,咱俩爱情观差不多。我媳妇在发廊干活儿,我帮她拉生意。别人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是靠媳妇卖肉赚钱。其实他们不懂,我特别爱我媳妇,她也特别爱我。你应该懂我的意思,是不是,知己?”
我没吭声。
“知己,知己。”右边敲铁栏杆,“你回个话儿。”
左边老头“嗯”了一声。
“谁呢,你谁啊,你哼什么啊哼,唱你的戏去。”右边小伙儿不乐意了,冲左边老头嚷嚷。
左边老头虽然疯癫,但不是个孬货,是个很血性的。他嗓门一拔,很强横的回了右边小伙儿一句。
两人隔着我,对骂开了,脏话一筐一筐的朝外飙。
听着他俩对骂,我紧抽的心脏,竟然渐渐放松了。
嘿,挺奇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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