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塔列朗的别墅位于巴黎北郊,从枫丹白露宫出发要么穿越巴黎市区,要么绕道东北方向。最终,安鲁决定命令大部分侍卫们绕道至塔列朗的别墅。而自己则轻车从简,带领数名随从穿行于巴黎市区。因为安德鲁想在马车上先行观察一下巴黎的真实近况。
与两年前,安德鲁离开巴黎时的情形一样,巴黎依然是破旧不堪且缺乏生气活力的巴黎。不过市民们的面容上,再也没有所谓的革命激情。尽管在革命广场以及较为显眼的街头,仍有不少“革命者”同样站在垫着肥皂箱上,挥舞起双臂,发表各类激动人心的讲演。只是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极少有人注意他们的存在;更别说,留意站在讲坛上的革命者在谈论些什么话题。惟独在革命者演说结束后,分发免费食物时,这才会有突然涌出大量的“热心听众”。
流民、流民、还是流民,安德鲁的视野范围内总是呈现大批面黄肌瘦的流民身影。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这些人密密麻麻挤满了车队前行的道路两旁。从他们毫无表情且几乎麻木的脸上,安德鲁看不到一丝希望的保留。流民们往往聚集在各个角落里,可怜巴巴的乞求过着往人的一点恩惠,哪怕是别人嘴角边漏下的面包碎末也是好的。只是巴黎的大部分市民们同样在为一日三顿饭而发愁,来自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当然无论在哪个时代,巴黎市区的富人从来都不曾缺少,三五成群的豪华四轮马车,琳琅满目的贵族式商店,还有身穿绅士装的阔佬,以及披着裘皮大衣的贵妇,轮番展现在首都的各个街道上。或许是此地聚集的流民太多,治安不好,使得上述有钱人开始寻求国民自卫军的保护。很多时候,安德鲁都能看不少国民自卫军为他们“鸣罗开道”。不知道是厌恶狗仗人势,还是反感狐假虎威,达官贵人们背后的一双眼睛,几乎都透露出愤怒的神情。
“罗克,你会为这些混蛋的幸福生活,而血腥镇压衣食无着的可怜农民吗?”安德鲁手指着窗外出现的巴黎有钱人,转而面向自己的上校副问道。
“殿下,当然不公!”说话时,罗克的面情显得异常坚定,“尽管我也是贵族一份子,但我始终希望自己与贫民百姓,与世无争的一同享受阳光下的美好生活。”
安德鲁点点头,随即轻摇着发胀的脑袋,“我的副官公民,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不会是与世无争;至于,你所说的美好生活,换做满足温饱还差不多。你可以将家族中部分金钱无偿施舍给逃难的西班牙贫民,但不意味着所有贵族与有钱人,都能拥有你这样的绅士风度。不过,让我带兵镇压这些可怜人,也的确有些于心不忍。唉,权力王冠上不能流淌大量鲜血了!”
“可,殿下!那巴黎权贵们如何打发?他们都指望您来收拾这盘残局!”对于上位者发出的叹息,罗克上校自然深有感触,他只是有点担心,担心摄政王在混乱局势面前过于犹豫。
显然,副官的忧虑有些多余。听到这番话后,安德鲁仅仅笑了笑,说道:“呵呵,很多事情的解决并不需要残酷镇压与武力炫耀,开诚布公的谈判或许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谈判?与暴民们谈判?”罗克十分惊讶。尽管他本人同情眼前的这些流民,但言词间依然是当权者对贫民常用的污蔑之词,毕竟从骨子里,西班牙人依然渗透着贵族的本质。
“嗯,有可能吧。具体情况还是要看皮埃尔上校手下的安排!”说完,安德鲁便放下窗帘,准备躺在车厢内休息片刻,“倘若马车到塔列朗家中,我仍在睡觉,请别叫醒我!”
……
晌午时分,在车厢昏睡了数小时的安德鲁,终于见到了塔列朗的别墅花园。在这里,不仅有别墅主人与社会党的骨干成员,在等候着安德鲁的到来,包括保王党在内,巴黎政坛的各主要党派首脑,也带来了他们上午刚刚商讨过后的最新决意。
“哦,这么说,巴黎国内自卫军的一切权力归属我所有?”安德鲁拿着手中的最新一份委任状,故作惊讶的问道。在他的面前,是科勒、勒贝尔、卡尔诺为首的三位督政府执政官充满期待的面孔;巴 拉斯执政官早已下台,正在南下马赛的途中。但在他临走之前,表达了任命安德鲁为巴黎卫戍司令官的愿望;而另外一位执政官,巴雷尔显然是拒绝签署这样的文件。只是三分之二的简单多数原则。由不得雅格宾派势力反对委任状法律效应的产生。
当然,尊敬的元帅阁下!其权限范围,也同样包括军中任一军官的任免权、以及扩充一定数量的士兵在内,事先可以不征询督政府的同意,只需要事后通报备案即可。事实上,拥有这份委任状,您已经成为巴黎的卫戍司令。”科勒摆出的依然是那幅“和蔼可亲”的笑脸。只是保王党人笑得太过虚伪,让安德鲁浑身上下很不自然,感觉有一大群讨厌的苍蝇在周围嗡嗡乱叫,强忍住内心的不悦,安德鲁表现为一份假惺惺的谦证。
“真是抱歉。我本人不理军务多时,恐怕难以担当此重任吧?事实上,卡尔若执政官,或是奥热罗元师,都可以胜任……”
在众立执政官三催四请之后,安德鲁还是颇为无奈的接受了这份委任状。
“只是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看到安德鲁终于同意了担当巴黎卫戍司令官的任命,勒贝尔以目光同其他执政官交流意见之后。接着补充说道:“按照共和国的宪法约定,巴黎市区内掌握国民自卫军军权的人不可以再度先例执政官一职。所以说,元帅阁下在成为巴黎卫戍部队司令官的同时,就不能填充巴 拉斯执政官留下下来的位置。希望您能够理解!”
勒贝尔的主张源自勒布伦大法官的强烈要求,在今天上午,督政府的其他执政官进行简短商议后,科勒与卡尔诺都同意了勒贝尔的看法,建议元老院在下午的例行会议中,让社会党党魁,仁慈的拉法耶特将军,出任督政府的执政官一职。
对此,安德鲁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失望,坦然接受了这一结果。实际上,安德鲁在重返巴黎之前,原本就想着抬举拉法耶特坐上这个位置。现在好了,三位执政官居然联合推选拉法耶特担当,正符合自己心意。一旦,安德鲁真正控制住巴黎的所有军权,区区一个督执,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容易;更何况,安德鲁压根都不看好这一位置,分属不同党派势力的五位督执进行联合秉政,相互之间的麻烦事情可想而知。
“安德鲁,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准备如何妥善解决巴黎市内日益严重的流民危机?”问话的是陆军部长卡尔诺元帅。时隔数月,正副部长在巴黎再度相遇,卡尔诺的脸上没能写上太多兴奋感觉。倒有一种期待,似乎在暗示眼前新任的巴黎卫戍司令,不要把流民事情闹大了。
“对不起,执政官公民们,我回到巴黎仅仅两个小时,对这里的具体情况尚且不熟悉。有关巴贝夫等人即将煽动流民暴动的事实,我还需要进一步查实求证。不过,安德鲁能够保证的是,共和国的首都决不允许任何党派实施一场阴谋叛乱。”安德鲁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倘若,流民中间的反叛份子真得在巴黎发动暴乱呢?”
“坚决、彻底的无情镇压,不带有一丝怜悯!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
与三位督执的私下会晤很快就告一段落,安德鲁接下来的工作,则是要应付一场又一场的安全。当然了,各类宴会的主角都是自己,因为全巴黎的政客、富商、知名学者纷纷涌向塔列朗的别墅,看望或是讨好马赛的独裁者,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巴黎的卫戍司令。只是在事后,安德鲁很是心疼,那是一系列宴请活动开销了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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