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在继续,与此同时,在巴塞罗那郊外,法国宪兵队正捆绑着100多名暴民头目,这些都是托伦斯和他的同志们。直到现在,这些人才最终明白自己成了法国人的替罪羔羊,即使再怎么懊悔与愤懑,被杂物封着严实的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沿街尽是旁人吐出的唾沫和扔上前的烂菜叶。路的尽头,迎接他们的是一队队整齐排列的行刑队。
历史的真相总是容易被掩盖,因为书写历史的人往往是胜利者,而胜利者是不被谴责的。
整个欧洲都在异口同声地谴责巴塞罗那暴徒的罪恶行径,无限同情城市贵族的悲惨遭遇,而原本是侵略者的法国人倒成了西班牙人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无论是西班牙人,罗马教廷,还是欧洲其他国家的普通民众,都在高歌安德鲁司令官及其统帅军队的仁慈与伟大。事实上,怀疑整个事件真相的人并不缺乏,只是他们无法在法国人闪闪发光地恐怖刺刀下寻求考证;即使有可能,但策划骚乱的所有暴民头目以及遭受迫害的当事人纷纷死于非命,仅留下一个吓成终身哑巴的3岁小女孩,无奈之下惟有接受既定事实。
西班牙人在哀悼,欧洲人在声讨,法国人却在欣赏与拍卖战利品。
巴塞罗那城市里的无数珍宝从暴民们的腰间拿下,或是尸体旁的口袋掏出,或是直接来自殉难者的家里,它们作为战利品被法国士兵们用车马拖运到城外的军营,交由军需官登记注册。而在距离军营不远处,一个用绿布包裹的圆形区域里,人声鼎沸,守备森严的里面不断传出阵阵喧闹声,一场热闹非凡的拍卖会正在此处进行。
……
“各位注意了,现在向大家展示的是一副珍贵油画,名称为“忏悔的玛达莱纳”。此副油彩画原本是法国才华横溢的天才宫廷画家尼古拉斯·雷尼耶在1625年的伟大杰作,后被法国王国路易14,太阳王陛下作为答谢地礼物赠送给西班牙王室,历经数次转展落入巴塞罗那的贵族手中。
整副画面描绘的是《圣经》中的一名妓女,玛达莱纳,因其坚信上帝而获救的场景。画中的妓女玛达莱纳,被画家描绘得十分感人:满脸憧憬与无限哀怨交织在一起,双手抚摸骷髅,等待着上帝前来拯救。全画以黑、白、灰为主要色调,黑色的背景,灰色的桌子、圣经、骷髅与白色的玛达莱纳身体,使玛达莱纳忏悔的信念被突出出来,让人感到虔诚的精神信念是不可动摇的……”
主席台上,一个来回跳跃着瘦高主持人正对着一副油画,绘声绘色地向台下数百名商人,高声介绍油画的历史与典籍。或许是太过兴奋,拍卖者的废话显然太多了,这也引起了人群的普遍不满,早就对艺术品垂涎三尺的奸商们开始不耐烦地怒吼起来。
“该死的混蛋,说完了没有!”
“是啊,赶紧报价,台上的死猴子!”
“哈哈,上帝正准备派我亲吻油画中的婊子呢!”
……
看到众怒难犯,主持人立马收声,将话题转到贪婪的奸商那里。
“好了,不说废话,现在竞价开始,起价50个金币!”
台上主持人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激烈的报价声。
“我出60个金币!”
“我出80个金币!”
“我出200个金币!”
……
“该死的混蛋们,现在我出800个金币,哪个敢和我比!”
5分钟后,一个矮胖的来自西西里岛的意大利商人为此副油画报出了一个天价,而这个志在必得的人就是刚才自称要“亲吻油画中的婊子”的粗俗家伙。
“800个金币,第一次!”主持人再度高兴起来,这又是一个好价钱,至少比先前数个油画价格都要高出不少。于是,他拿着棒槌不住挥舞起来,开始迫不及待地高喊道。
“800个金币,第二次!”
“800个金币,第三次!”
“乓”
随着木锤敲打桌面的音声结束,主席台上的瘦高个准备开始另一件战利品的拍卖。而距离主席台最远的地方,两个年纪不大的商人凑到一起,在墙角一边垂头低声交谈着。
“该死的犹太佬,他居然只花800个金币就买下圣洁的‘玛达莱纳’,要知道这可是莱昂子爵家族的传世宝贝,价值连城,放到罗马或是维也纳至少卖得上2500个金币。”年轻的商人极度抱怨地骂道。
“那是,问题现在巴塞罗那,如此美妙绝伦得艺术珍品实在太多了,我亲眼看到有上百辆马车满载着给类战利品运到拍卖现场,厚实得轱辘把青石板都压出一道道痕迹,痕迹下面还印着未干的鲜血。”年长的商人显然见多识广,述说着自己看到的事实。
“这是在糟蹋艺术,法国人大可运到王宫里收藏,何必让这些俗人侮辱大师的杰作!”年轻人继续说道。
“可不是,呵呵,安德鲁司令官可是需要大批钱财,来满足他极度变态的私欲……”
未等年长的商人说完,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他们面前传来:“你们两个奥地利的混蛋,不想活命了,居然在这里胡言乱语,诋毁安德鲁司令官,就不怕法国军团的宪兵队抓你们去喝咖啡!”
一听到宪兵队的字眼,先前嚣张无比的两人立刻收音,紧张的四处张望,却找不到刚才说话的人。此时,拍卖台上又响起主持人高亢的声音。
“让大家久等了,现在给诸位展示的一件西班牙本土的艺术珍宝,这是公元15世纪中后期,伟大的“光复女神”伊莎贝尔女王成功驱赶摩尔人出伊比利斯半岛之后,曾在格拉那达城使用过一套纯银制餐具……”
场内的拍卖会在簇拥者狂热的叫喊声中继续进行着,场外,安德鲁军团的负责收缴战利品一名军需官,正与两个士兵在发生着激烈争论。真巧,这两个士兵正是夏维特上士的两名部下兼好友的勒瓦纳与德纳第。整个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仅仅是因为士兵们不服眼前的军需官,仍为他在刻意降低战利品登记价格的问题。
勒瓦纳与德纳第参加了昨夜在在巴塞罗那的清扫行动,与其他士兵们一样,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军官们默许他们肆意搜刮地上的,尸体里的,或是贵族家中的财宝。他们与排长夏维特上士一起,冲进了一家贵族庄园,驱赶了所有的暴民后,开始收获战利品。
不知道处于何种眼光,两个像驴一样的笨蛋竟然同时看中了倒在篱笆边的笨重无比的镀银十字架,两人合计着费劲地合力把十字架抬上马车,等到他们转身再去收拾其他宝贝时,早就被排里的同伴们扫荡一空。懊悔之余的两傻瓜兄弟,惟有寻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并盼望着马车上的结实家伙能卖个好价钱。只是与军需官的对话,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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