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传令官回去复命,马塞纳本人也忘却了刚刚摸到的酒瓶。他翻身下马,走到一个树桩跟前,命令少校副官展开地图,借助头顶上几个火把的微弱亮光,与缪拉研究着作战部署。
“我们现在距离罗塔拉河还有40多里,按照目前的行军速度,应该可以在两个半小时之内到达罗塔拉河。副官,罗塔拉河的情况如何?”马塞纳对着自己的老部下,弗克斯少校问道。
“据前哨回报,罗塔拉河河面不到30米,河的对面是大片树林,哨兵没有发现任何西班牙人活动的迹象。另外,河水流速很慢,深度仅齐腰间,5分钟内人马可以涉水过河。只是要运送全部火炮过河,需要工兵们使用搭建简易木筏,前后至少25分钟左右。”一旁的少校回答道。
“很好,少校。我军过河的方位距离曼雷萨镇只有60多里,由于是一马平川的草原,相信只需要两个钟头就能抵达曼雷萨镇,与拉纳上校的部队会师。因此,我建议渡河之后,也就是清晨7点左右,全军先隐蔽在河对岸的树林里,就地休整3个小时,等到早上10点,然后沿罗塔拉河下游进发,中午时分兵抵曼雷萨镇。你认为如何,缪拉准将?”
“当然没有问题,我的指挥官阁下,骑士们都在马背上,真正辛苦的是靠双脚行走的步兵。”缪拉毫不犹豫的赞同前敌指挥官建议。
听到缪拉的答复,马塞纳正准备上马继续前进,却意外遇到了先前给他开罚单的宪兵队少尉。
“少尉,请帮个忙!”马塞纳立刻拍马跑赶了过来,一把拽住少尉。
“你好,将军!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效劳的?”少尉勒住缰绳,赶紧行了一个军礼。
“很简单,我的小兄弟,待会我喝酒的时候,你装做没有看见就得了。”马塞纳嬉皮笑脸的说道。
“很抱歉,马塞纳将军,我不能!”少尉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指挥官的荒唐要求。
“呵呵,我与你们上司,夏德上校的关系很好,或许我能建议他给你多加一颗小银星。”
“还是很抱歉,指挥官公民,你的师团里到处都是我的同伴,如果我徇私,别说肩膀上加颗银星,我恐怕连杠杠(军士官的标志)都不会再有。”少尉听到马塞纳将军的建议感到有些可笑,行礼过后准备赶马前行,只是后来记得一件事情,少尉回过头冲着马塞纳将军耳边,轻声说道:“将军,你的记录目前仅有3次,恩,你还可以犯规一次,只要保证不到5次就可以了。愿司令官保佑你!”
话完风凉话地少尉随即策马离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马塞纳将军,以及听到两人对话,待在一旁直乐的缪拉准将。
……
法国军团的先头部队在山路上艰难地行军,在莱里达方向,西班牙的增援部队也在积极调遣。在那里,经过桑切斯公爵一日三次的催促,来自西班牙中南部的三万人马终于按照原定计划,在7月13日下午赶到莱里达镇,与老公爵的数万杂牌军汇合。
负责指挥中南部联军的是桑切斯公爵的老部下,常年镇守科尔多瓦的迪瓦乔将军。50多岁的迪瓦乔,头发与胡子已都花白不少,但依然不显得衰老。
桑切斯公爵亲自来到城外,迎接迪瓦乔将军及其大军的到来。迪瓦乔从18岁起就在老公爵麾下效力,历经20多年,本人在晋升为将军后,就被西班牙国王任命为塞利维亚的驻防司令官,10多年两人一直没有时间相聚。如今,老朋友再度重逢,自然是异常激动。
“尊贵的公爵殿下,上帝保佑您,您看起来还是那么健壮威武。是神的旨意又让迪瓦乔重归您的麾下效劳。”隔着老远,一双褐色眼睛的迪瓦乔望见老上司,立刻他就跳下马冲着老公爵直奔过来,一把扶起公爵殿下的手臂,在手背上热烈亲吻着。
“科尔多瓦(迪瓦乔的出生地)的小鬼,你的出现总是那么令人高兴。唉,我老了,你也老了,现在整个西班牙要靠我们两个老鬼出马,去挽救王国岌岌可危的命运。”桑切斯公爵显然是被目前的局势所困扰,话没一句就开始叨唠着。只是看到迪瓦乔不理的眼神,老公爵方才醒悟过来,他一边命令罗克少校代替自己接待后续部队的到来,一边挽起老部下的胳膊,向着城内走去。
在老公爵的私人房间里,桑切斯公爵亲自为迪瓦乔斟上一杯上等的雪利酒,送到后者的手中,两个酒杯轻轻撞击之后,一饮而尽。桑切斯公爵示意迪瓦乔在沙发上坐下,自己也坐到他的对面。
“怎么样,这10多年莱在塞利维亚的日子还好吧,妻子与孩子如何?”桑切斯公爵问道。
“都还好,谢谢殿下的关心。”迪瓦乔言语间有些不太自然,身体轻微晃动了一下。
桑切斯公爵察觉到了异样,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家里出事情了?对了,别再叫我公爵殿下,还是用军营里的称呼,叫我司令官。”
“是的,公爵殿下,不,是司令官阁下,”迪瓦乔急忙改口道。“是南边的问题,摩尔人又开始在各个城市闹事了。有各种迹象表明,在英国间谍的煽动下,一个自称是穆罕默德十二世嫡系子孙的家伙,在穆斯林的主要聚集区,组建了一支统一的摩尔人武装力量。他们依靠来自直布罗陀要塞英国军队提供的武器与补给无恶不作,公开与王国对抗,在许多城镇与乡村摧毁教堂,杀死基督教徒,其势力活动范围扩大到塞利维亚一带。目前,南方的局势相当紧张。”
“可恶的英国人,该死的摩尔人!”愤怒的桑切斯公爵一拳重重地砸在茶几上,将搁在上面的两个玻璃酒杯震倒,滚到地面立刻摔成碎片。
对于迪瓦乔所陈述的事实,桑切斯公爵当然十分清楚,无数次,他的案桌上摆满了来自南方局势的军情汇报,日益失控的局面同样让老公爵忧心忡忡,但北面的法国入侵者更是当前的大敌,摩尔人相对于他们只是疥疮小伤而已。
强压下内心的愤懑,桑切斯公爵安慰着迪瓦乔将军,说道:“放心吧,至少王国的军队还能控制住局面,等到我们解决了法国人,就立刻挥师南下,将那些叛匪统统送上绞刑架。不好意思,刚才我太冲动了。恩,等我再去拿两个酒杯。”
说完,老公爵起身忙活去了,只是在他转身的一诧那,在迪瓦乔的眼角里流露出一丝悲愤,一丝无奈,或许还有一丝歉意。时间很短,等到主人再度转身时,迪瓦乔早已恢复了先前的面容。
桑切斯公爵重新来了两个高脚杯,为部下与自己斟上酒。迪瓦乔接过酒杯,随口问道北方的战局变化。“司令官阁下,那个马德里的毛头将军现在如何?”
迪瓦乔所说的毛头将军指得是接替老公爵指挥权的布里斯班将军,依靠军功艰难爬升的老将军自然看不起凭借家族势力以及前王后情人的身份当上高级军官的家伙,特别是他那嚣张跋扈,残杀少女的种种罪恶行径更是让千里之外的迪瓦乔痛恨不已。
桑切斯公爵灌下酒水,长叹一口气,放下酒杯,随后慢慢地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徘徊了几分钟才转身说道:“或许,在菲格拉斯城附近,布里斯班要么成了法国人的俘虏,要么躺在草地或是山坡。”
“殿下,不会吧,布里斯班再怎么无能,他毕竟动用了王国最精锐的卫戍骑兵,整整两万人啊,至少能胜过6万大军。而且,还有塔斯曼将军与多姆乔将军的3万大军配合。”迪瓦乔张大了嘴一副惊奇的样子,很明显他不太相信老公爵的判断。
桑切斯公爵苦笑了一下,解释着:“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虽然博卡将军的战报还没有送到大本营。但我的直觉清楚的告诉我自己,布里斯班连同他所指挥的5万人,都已经被法国的新比利牛斯军团围歼,而法国人的司令官就是那个叫安德鲁的年轻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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