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良的问题延续到了巴黎,只是提问的人换成了女性。安德鲁有些不干了,终于回过头,对着高高在上的德穆兰议长,轻声问道:“主席公民,安德鲁可否不回答这个私人话题”
“不行,我的将军,按照国民公会的惯例,站在讲台上的人必须回答所有提问。我也无能为力。”德穆兰耸耸肩,做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却没有博得当事人的好感。
既然躲不过,就只好回答了。一番思索之后,昂头挺胸的安德鲁又开始编造真实的谎言。
“劳拉大婶,是吧。首先,安德鲁感谢你的关心,这是真挚的谢意。其实在刚才回答前排议员的提问时,本人就已明示反对包办婚姻,将自由抉择伴侣,那是件多么诗情画意而又无比浪漫的事情啊。至于我喜欢什么样的女性,比如说,漂亮一点的,年轻一点的,温柔一点的,体贴一点的,但最重要的是必须双方有共同的革命志向与抱负。恩,暂时就这些了。”
说完这段话的安德鲁连自己都感觉想吐,还好脸皮厚比城墙的他还是忍住了,咬咬牙,发表了一番令所有知情人作呕的“高论”。
“将军,你作为当事人,如何看待土伦大屠杀。”这是隐蔽在黑暗角落里老公爵的心里话。尽管已下令停止了对安德鲁的刺杀,但并不意味着他不再痛恨侩子手,这只是服从当前政治争斗的需要而已。听着屠夫将军越来越多的无耻论调,按耐不住起来发难。
只是想出问题的是他,而发出声音的却是老公爵手下,一个替死鬼。
是个贵族余孽份子,这是安德鲁的直觉。感觉是从楼上某个阴暗角落传来的声音,其间包涵了对自己无比的厌恶与憎恨。安德鲁不害怕,因为早以习惯,作为对议长的尊敬,他还是说道:
“作为人,我同情你们的不幸,并痛恨自己的残暴;但作为革命者,我坚定自己的信念,更欢呼革命的伟大。”
“如果再来一次选择,你会如何?”阴影继续追问。
“这是第三个问题,但我可以作答。如果历史重现,我还会在土伦签署那份屠杀令,对于那些阻碍历史发展的一切事物,惟有以革命的恐怖对待反革命的恐怖!”安德鲁的回答异常坚定。
在全场掌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刚才帮老公爵提问的男子却被赶来的侍卫们逮捕,这是巴拉斯委员下达的命令。
还算圆满完成任务的安德鲁并没在意楼上发生的后继事情,他正忙于沉浸在德穆兰议长授予他“国民公会荣誉议员”的称号中。
获得法国公民的资格,能让安德鲁成为将军,可以带兵打仗,而这个荣誉议员的称号则意义更为重大。除没有表决权外,安德鲁可以享有其他国民公会议员的所有权利,富有的将军当然不是冲着议员那点可怜的干薪来的,而是所赋予的发言权。它能让东方人的声音时常响起在法兰西最高权力机关里,极大扩充自己的政治与军事势力,加以时日在实力膨胀之后,必将影响革命法国的未来政局。
(注:革命的法国虽保留有所谓的内阁,但其权力都集中在国民公会里。国民公会是作为最高立法机构与最高行政机构而存在的,后来还包括司法权,可以说的三权合一。1792年吉伦特派当政时,执行委员会是国民公会的执行机关。1793年两次起义后,公安委员会成为决议执行机关。)
授勋、鼓掌、拥抱。安德鲁与德穆兰完成了台上的合作,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捧着荣誉议员证书的东方人,漫步走下讲坛,回到自己导师的身边。
“恭喜你,安德鲁议员。” 弗雷德,塔利安还有巴雷尔纷纷向他表示祝贺,巴拉斯只是简单的抱以微笑,随手拉着自己的女婿说道:“刚才小罗伯斯庇尔传过话来,让你下来后立刻到公安委员会的办公室,在那里领袖罗伯斯庇尔将要单独接见你。”
“这是荣幸吗?”安德鲁问道,那是心里仍有些忐忑不安。
“当然是荣幸。不过,必须注意一些事项!”巴拉斯的回答很简洁。
“什么事项?”安德鲁追问。
“别称罗伯斯庇尔为‘领袖’,那是外人对他爱称,但他本人并不喜欢;罗伯斯庇尔很精明,你要少说多听,不要把讲坛上的一套搬到委员会办公室里去。”巴拉斯小声的提醒着安德鲁。
“暂时不要谈旺代和谈的事情。”巴雷尔收回了昨晚对安德鲁的要求。
“不要和领袖谈女人!”弗雷德插了一句。
“还有不要谈及金钱,这些都是清教徒不喜欢的东西。”说话的是塔利安。
第二集 巴黎在召唤 第41章 与领袖的会晤(1)
带着众人的嘱托,安德鲁从右侧通道离开嘈杂的议会大厅。
刚出门转到走廊上的安德鲁将军发现了一个严重问题,那是没人告诉他罗伯斯比尔办公室位于何方。此时,走廊上静悄悄地,四下无人,连个哨兵都不见,看看时间,原来是午饭的时候到了,除了热衷于表演的议员外,所有人都去忙着抢饭,安德鲁的肚子也开始“呱呱地”叫唤了。
其实公安委员会的所在地,自由楼就在议会大厅的左侧。第一次到国民公会的安德鲁当然不知道这些情况,原本来时巴拉斯为他大致介绍过一番,可年轻的将军正忙于做朝圣,没有顾及到。于是从右侧走出时,当然望不见自由楼的位置,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莽撞地在偌大的宫殿里乱闯,却在一条走廊的拐角处,不小心将位老人撞倒在地。
“真抱歉,公民,你伤着没有。”安德鲁见状连忙弯腰准备把老人扶起,并立刻陪礼道歉。
老人拒绝了将军的搀扶,独自站起来。这是一个高大健壮的老人,身体挺得直直的,面孔严肃,虽然已过六旬,但仍精力充沛,白发苍苍却目光炯炯,全身是典型的无套裤汉打扮,一顶三角帽上却少了自由徽标,帽檐下一双严厉的目光正盯着安德鲁。他就是那个贵族,布列塔尼公爵,路易十六的叔父。
安德鲁看到老人没有受伤,放心了许多,但随即察觉到老人并不喜欢他,还以为是在生气,接着解释道:“我是急着赶路,所以卤莽了些,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
老公爵依然没有发话,只是冷冷地望着安德鲁,这个杀害所有亲人的土伦屠夫,无数次诅咒过的黄皮肤撒旦,终于站在自己面前。
“杀了他,杀了他,为孩子们报仇”。老公爵内心有了一种强烈的欲望,这种欲望很快演变成即将爆发的冲动,不停地搓着手,似乎在为自己增添勇气。但几秒钟后,理智的他还是放弃了。毕竟这已经不是旧时的王宫,杜伊勒里宫,而是暴民的政权核心,民族宫。虽然自己还感觉有些力气,但要徒手对付一个孔武有力的青年,还是个将军,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眼前的侩子手是与盟友缔约合约的一个条件,还有存在的必要,或许他将是扰乱暴民政权的一个重要砝码。
“是的,我必须忍,有机会,一定会机会的。”老公爵在内心不住地安慰自己,并成功寻找到几个很有说服力的借口。想到这里,老公爵渐渐平息了怒火,严肃的表情逐步消失,尽管没有显露笑容,但这足以让安德鲁感到一丝欣慰,哦,老人总算不会怪我了。
安德鲁记起自己的任务,不想让雅格宾派的伟大领袖久等,而给自己留下一个坏影响,再次道歉后转身想走。
“安德鲁将军,想到那里去,或许我能帮你!”老公爵开口叫住了安德鲁,因为他想知道对方准备干什么,语气很平静,丝毫不带刚才的愤恨。
安德鲁毫不奇怪老人会认识自己,土伦战役后,全巴黎,全法国,乃至全欧洲的人都知道能穿上法兰西共和国陆军中将制服的东方人,只有安德鲁一个。但安德鲁很诧异,因为“不太和善的老头”(安德鲁语)愿意帮自己的。正感投路无门的他,当然是高兴了,只是眼前的老头能在繁杂的旧式王宫找到通向罗伯斯比尔办公室。安德鲁又开始怀疑,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转身说道:“哦,老人家,我是去罗伯斯比尔的办公室,你知道路吗?”
“两个卑鄙的家伙要碰头了,真希望他们能相互把刺刀插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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