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在回国的一个月后,他终于在本地一所研究院里谋得了一个职位,由于工作的性质他朝九晚五地上班。
为了顾及他的感受,他在家时我还假装看看书,而他走后,我是断然不去理会他的嘱咐的,那些形形□□的资料书,对我来说就像是古代西夏文一样。
我想就此下去,他见我没啥进步后便会主动放弃,却是自己想得太天真。
叔叔的好,我一直就知。
一日,我在传奇里奋斗了一天,觉得有些饿了便随手点燃一只香烟,然后继续我的“传奇里程”,却瞥见叔叔不知何时已下班回家站在我的身后,两行清泪悄然落下,一脸的失落和悲苦,当我看到他那个样子时,我是真的后悔了。
之后他辞掉了研究院的工作,在家里辅导我学习,好在我没有辜负他的希望,两年后,通过成人高考考上了武汉的一所成教学院。
叔叔为了给我庆祝高考成功,亲自下厨,据他说那些半生不熟的菜是他所学的韩国料理,味道却并不怎么样。
不过好在他允许我喝酒,任何席宴少了酒便不会有多大乐趣。
那晚我们都喝得酩酊大醉,一次次的酒杯碰撞,我沿着那只清秀的手望去,黑色边框眼镜下一张帅气而略显沧桑的脸微微泛红,唇上印着威士忌留下的浅泽,脸上笑容泛滥……
2009年初秋开学时,叔叔送我到学校安顿好之后,他踏上了南下的列车,为了我的学费,在深圳一家名企做着一份他并不喜欢但收入颇高的工作。
生活是一场长途旅行,我们都只是时光里的匆匆过客。岁月改变了我们的容颜,一成不变的是脚下路过的风景。
记得有位作家这样说过:“那些被允许任性的年代,叫做青春”。
那么我任性了那么多年,我的青春是否已消磨殆尽了呢?
偶尔的感伤,偶尔的缅怀,竟感觉自己如同一个心如止水,整日与禅院、木鱼作伴的出家之人。
我想,或许是自己的人生经历了太多变故的缘由吧。
我一直是一个善于追忆的女孩,昔日的旧忆时常如海潮般泛滥,我也是一个心思慎密的女孩,表面上孤傲、冷淡,实则那只是伪装的外壳而已,护壳之下,只是一颗恬静而脆弱的心。
我明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我有自己的方式生活,有我自己的方式取暖。
那段时间,除了上课外,其他时间都是耳里插着耳机什么也不去管,很不合群。
后来认识蓝儿后,每当我带上耳机准备陶醉一番时,她总是气愤地把我的耳机摘下来,撇着嘴说:“许小莫,和大家玩玩有什么不好的啊!别总是一个人呆着呀!”
然后拽着我加入她们的海侃大赛,什么梁朝伟和刘嘉玲结婚了,刘烨和安娜也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看着她们一个个心驰神往的模样,好像结婚的是她们自己,我就特别恶心。
她们偶尔也会聊到学院里的一些帅哥,我对这些也不感兴趣,不过并不反感。
“许小莫,你难道成佛了?难道对如此美艳的帅哥也不感兴趣?他可是咱们学院的哦。”
蓝儿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抢另外一位室友手里的杂志,封面是学院里有些小名气的男学生,为某个服装公司拍摄的特写镜头。
画面以红枫湖一角为背景,封面上的那个男生,的确清秀得可以。
我回以蓝儿一个平淡的微笑,然后继续看书,相比之下,我更喜欢“风华是一指流砂,苍老是一段年华”的感叹、“你要记得,紫檀未灭,我亦未去”的执著。
我喜欢这些带有淡淡忧伤的文字,一直便是如此。
那些藏在书本里的倾城哀歌,读时心潮起伏,或悲或喜,待读完之后,一切又已如风过无痕,花落无声。
蓝儿是我的同桌,她的哥哥是学生会的主席,平时一副大姐大的神气,做事大大咧咧,却没什么心计。
按照她那世界级的理想,好像以后要泡尽全世界的帅哥一般,那些靠一副皮囊吃饭的男人,她都要尽收囊中然后再打包回家。
后来相处的时间长了,我发现室友们待人都挺和气的,尤其是蓝儿,当她无意间知道我父母都已不在人世之后,对我更是关怀有加,记忆最深的便是她给我排队打饭时的情形,那妞叉着腰,把所有妄想插队的人都统统拦在后面。
后来她像是悟出了真理一般,对我们几个室友有模有样的说,她要写一个关于在食堂吃饭的剧本,后来她在校园的BBS上发的大红标题是:在食堂打饭时,是不必装淑女的。然后这句话就在学院彪悍地风靡了四年。
凌风,这人生就像是写剧本一般,写剧本的人非要到最后搞出惊天骇浪石破天惊,才算是完美收尾,而那些游离于心绪间的故事情节也非要到临近结尾的部分,才给读者一个惊鸿一瞥的照面。
是的,虽然就读于管理学院,但是我给自己勾勒的宏伟蓝图依然是当一名编剧。
学期结束,本可收拾行李之后就回家过春节,但由于叔叔还在深圳大概二十五六号才能到家,所以我并不急于回去。
蓝儿家在市政府左近,她知道我还没回家,就带着我天花乱坠地满武汉市地跑,穿着貂皮大衣在武汉的各个景点拍雪景。
看着苍山一片纯白,白雪无垠,我说:“蓝儿,一学期就这样过去了,你感觉怎样?”
“还行吧,马马虎虎,席慕容说,‘生命是条奔流不息的河,我们都是那个过河的人’,岁月匆匆,把握好现在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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