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卫子渊来了兴致:“方才听你讲得那么好,居然还差得远?”
“可不咋地!”卫灵儿翻了个白眼,顺手捡起一块儿苹果,直接脱鞋盘腿,舒舒服服地窝到了椅子上。
被她那两只赤脚一恍,坐在旁侧的李木又是一阵凌乱,视线都不知该往哪里落了。只得强作镇定地低垂着头默默喝汤,眼角余光里,却再也撇不开那个让他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
卫灵儿完全没注意到身旁人的不自在,只是自顾自地啃着苹果,边嚼边说:“怎么可能绝对公平?人性难改,知道不?啥叫不患寡患不均哪?除非真有那么一天,资源丰富到啥都不缺了,人人都能混吃等死。但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估计离集体灭亡也不远了……”
“为何?”丁沐凡没听懂,插嘴问道。
“你想啊!人人都混吃等死,啥都不干,早晚会坐吃山空啊!”卫灵儿理直气壮:“或许,还来不及等到坐吃山空,就被其它物种给灭了呢?啥叫用进废退?啥叫物竞天择?自己都不思进取了,还不允许人家竞争对手通过努力奋斗把你给灭了?哪儿有辣么好的事儿!”
卫子渊不禁皱眉:“依你的意思,天下大同,只是空想?”
卫灵儿一撇嘴:“是不是空想我不好说,反正,绝不是仅仅靠神马道德礼仪就能做到的!我们那儿比你们这儿发达好几百年呢,人人不缺吃不缺穿的,还达不到神马大同的效果,更何况你们这儿?”心里不禁又默默地吐槽,连大姨妈都还只能用草木灰呢!
“所以说……”她终是咽下关于大姨妈的槽点,总结陈词:“你家海川那个神马天下大同的理想,他可以去努力、去奋斗,但,别太较真儿。至少他在有生之年,估计是看不到喽!”
卫子渊又想起江海生那意味深长的繁杂神情,不禁暗笑。看来,那家伙确实是在她这儿栽了不小的跟头啊!
还没表态,又听她好心地絮叨:“你有空也去劝劝他,别老钻这些没用的牛角尖儿。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好好琢磨一下,如何能让百姓们摆脱战乱、安居乐业,人人有饭吃、有棉衣穿,女人有棉花宣纸用。他这辈子,要是能做到这里面的一个两个,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好伐!”
卫子渊笑道:“放心!一定转达!”
丁沐凡有些小崇拜地看着她:“灵儿,你是不是你们那儿的公主啊?可以整天跟着父王处理政事的那种公主?”
卫灵儿被逗乐了:“哪有?我就一平头小老百姓,还是个穷学生,想正儿八经地工作挣钱,都得再熬两年等毕业了再说呢!”
丁沐凡不理解了:“那你怎会懂得这许多治国之道?”
卫灵儿:“我们学校书本里讲的呀!不跟你说过嘛!我们从小就要求人人接受教育,不只是读书识字,还要学很多东西呢!语数外只是最基础的,神马理化生、政史地,都要学。初中就有政治课啦,专门讲这个!”
卫子渊有些震惊:“人人都学……这些治国的道理?”
卫灵儿笑着纠正他:“也不是只为治国啦!其实就是一些社会规律和思维模式的学习。等到了大学,会再细分专业,神马哲学、管理、国政啥的。学出来也不见得都要去当官,做啥工作的都有呢!”
丁沐凡有些神往:“人人从小就学这些道理,那你们那儿的为官之人,想必都是清廉公正、刚正不阿了……”
“你想太多!”卫灵儿笑着白了她一眼:“肿么可能都是清官?人性难改,还记得嘛?哪个朝代没贪官啊!有句话肿么说来着?一个有了权力而不腐化的理想主义者,才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神马仁义道德、大道理啦,读过书的人都懂,问题就在于,能不能做到?能不能禁得住权力的诱惑和腐化?权力啊、政治啊……”
她幽幽地瞥了眼卫子渊,阴阳怪调地夸张道:“那可是个大大大、超~~~级大的染缸呢……”
再次无辜躺枪的卫子渊有些无奈:“所以,你才不想参与朝堂政事?”
“远离政治,是我的人生底线!”卫灵儿立马毫不客气地表态,还一脸自嘲地摆着手:“高处不胜寒嘛!我懂我懂。就我这小身板儿啊,还是别去那天寒地冻的地方找虐了。不行不行,伦家可受不住!”
卫子渊默了默,看着她的眼睛诚恳道:“好,既然你不喜这些,我便保你远离朝堂。有卫府的庇护,你大可依着自己的喜好,自在生活。”
丁沐凡惊喜地看向卫灵儿:“灵儿!你听到大人说的啦?”
卫灵儿却没她那般欣喜,反倒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只是闷头啃她的苹果。
卫子渊皱了皱眉:“怎么?你不信我?”
卫灵儿翻着白眼:“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相信,天下会有免费的午餐!”
丁沐凡有些急了:“灵儿!没有卫府的庇护,你一个女子该如何生存?难不成,你要在这道观过一辈子么?”
“道观有啥不好的?”卫灵儿满不在乎地说:“至少我自由自在,不用担心被人利用啊!”
李木闻言,忍不住心里一慌。她这意思,还是不想跟他们一起走吗?那他以后,终是再也见不到她了么?
卫子渊也有些犯愁,沉吟着提醒她:“你就不怕,叶青云再回来寻仇?”
卫灵儿的眼神冷了下来:“叶、青、云啊……”
一想到这个人渣,她气就不打一处来。没能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还真的是,好不甘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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