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向她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狡黠,饶有兴致地替她说:“你想问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这副惨样?或许你更想问的是,我认不认识你的阿明,他在哪里,他好不好,对么?”
薛梓林这才意识到自己面上的企图过于明显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脸上现出不忍的神情。
那人眼中的笑意愈发明显,望向她的目光又透出了些许心疼:“看的出来,你是个善良勇敢的好姑娘,本性乐观,却又有着深深的悲伤和恐惧,就像个可怜的惊弓之鸟一般,任何不确定的猜想都能把你吓到崩溃。我想,你一定经历过什么可怕的磨难吧?但好在,你坚强地挺了过来,选择继续善良,这很好,姑娘,真的,你能这样选择,真的很好……”
薛梓林的眼圈红了:“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那人正了正脸色,语气郑重:“谢谢你,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把尊严和体面还给了我,谢谢你,让我临死之前能再一次像人类那样去感受呼吸和拥抱,谢谢你孩子,我真的非常感激你能来到这里!哦对了……”
他神色古怪地冲薛梓林一笑:“我这个活了上亿年的老妖怪,看到你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就习惯性地叫了声孩子,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薛梓林不明白这么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还有什么需要纠结的。
下一秒,那人给了她一个匪夷所思的说法:“从年龄上看,我叫你孩子确实无可厚非,但从辈分上看,呵呵,你可能与我的外高外祖父是一代人呢!”
薛梓林晕了:“外……咳咳,外祖父?”
“是外高外祖父!”那人笑着纠正:“就是我外祖父的外祖父……”
所有人都开始晕。
那人轻轻一笑,似是回忆着非常久远的事情,眼神悠然:“我的外高外祖父是一个传奇,他自称来自异世,为我们带来了文明的种子。他带领我旋龟一族走出了荒蛮的火山岩地带,教我们如何选择适宜生存的地方安家落户,教我们如何种植如何养殖,教我们如何治病如何预防如何体面地生活。他教了我们很多很多,让我们摆脱了原始野蛮的生活,让我们知道了生而为人,与那些野兽不一样,不一样啊……他还救了来自龙族的濒死少女,让她那条可怜的战兽栖息在他的旋龟背上得以活命,由此开创了我玄武一族的繁盛与辉煌,他……”
顿了顿,那人看着薛梓林的眼睛说:“他娶了那个龙族少女,和她共度了一生,生了好多孩子,我,就是他们的后代。”
“你是说,他、他……”薛梓林只觉得喉间干涩,说不清心里是喜是悲:“他有娶妻生子,有完整的家庭,有正常的一生?有……有寿终正寝么?”
“是的,寿终正寝。”那人似是心有灵犀般,语带安抚:“他健康地活到了198岁,在我玄武神人中也算是长寿了。最后的时光,他有家人精心服侍,有子孙绕膝承欢,有族人膜拜敬仰。我那时虽然还很小,但我能确定,他走得很安详,没有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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