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卫子渊心下一痛,气息瞬间有了一丝不受控的紊乱,额边垂下的乱发拂过脸颊,痒痒的,刺刺的,难受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这该死的头发!卫子渊在心底恨恨地咒骂了一句,却是手脚禁锢,无可奈何。
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不着边际地遐想着有的没的,可无论他如何想七想八,那张难以割舍的脸,都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挂着让他心痛的晶莹泪珠,倔强地低吼:“不行!我要留在京城,等你出来了,再一起走!”
“胡闹!”卫子渊板下脸,冷声呵斥:“等我出去了,还走什么走?我既翻盘,定是翻云覆雨,改朝换代,又不是出去逃命!”
他软下语气,耐心哄她:“朝堂争斗,难免血雨腥风,牵连无辜。世人皆知,你林沐凡就是我卫子渊的软肋,你若在京城,叫我如何动手?听话,跟凌大夫他们先去药王谷躲着,待我这边事成,自会派人接你回京!”
林沐凡紧咬着下唇,眼眶里盈满水汽:“你怎样保证,你一定能事成?万一不成呢?”
隔着锈迹斑斑的牢门栅栏,卫子渊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我的能力,你还不信?”
林沐凡默了片刻,终是松了口:“至少,我要看到你外面有所部署的征兆,我要知道你定能成事的证据,否则,我不走!”
卫子渊无奈地低叹,这个聪明又固执的丫头啊!嘴角却不自觉地挂上了一抹温暖的弧度。
看来,他还得想办法独自见司徒欢一面,现下也只有那个男人,那个被卫灵儿评价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男人,才能有置身事外的冷静与理智,帮他把沐凡骗走。
所以,他还不能死!
卫子渊心里明白,只有他活着,只有他满足了江岳霖慢慢折磨他来解恨的需求,外面的人才能暂时安全,才有时间部署和逃命!
想到这里,他更加用心地运功调息,尽可能延缓着身体崩塌的趋势。只是,日日这般折腾,他实在是不确定,自己还能撑多久?
也难怪林沐凡看出了端倪,这两日更是每次来都要盘问一番:“大人,他们真的没有为难你?”
卫子渊压下胸腔内的闷咳,故作轻松道:“有你在这边打点着,谁还会为难我?”
“可是……”林沐凡将手探进牢门栅栏,抚摸着他的脸颊,心疼道:“你脸色怎的这般苍白?好生憔悴……”
卫子渊反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这地牢里终日不见阳光,不白才怪。有你经常送饭过来,我已是这里最舒服的一个了。”
“大人你等着,我去帮你争取更好的条件!”林沐凡抹去眼角的泪水,咬着牙说:“灵儿能办到,我也可以!”
“不要!”卫子渊握她的手不禁紧了紧。
自从听说灵儿为了帮李木减刑,孤身面见江岳霖,他心下就涌起了隐隐的不忍与愤怒。
一个弱女子,除了贞操,还能有什么筹码去跟一个权势通天的男人谈条件?
林沐凡显然也心如明镜,凄然道:“你不必担心我,反正我已不是第一次,只要能救你出来,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可以!”卫子渊话没说完,林沐凡便扒开他的手跑了,远远地丢下一句:“你说过你不嫌弃我的!”
“沐凡你回来!”卫子渊心下大恸,隔着牢门拼命嘶吼,却依然拦不住那女孩儿义无反顾的身影。
每每想到这些,心底都会翻腾起从未有过的绝望与无助。
他得快啊!卫子渊暗自咬牙,在沐凡做傻事之前,他得快点儿见到司徒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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