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显然不是个有容人之量的,沉着脸道:“据你所言,杀人者与被杀者俱为独子,则当从轻处置,令其赡养双方父母,以赎其罪。”
江文洲轻施一礼:“倘若死者父母定要其偿命呢?”
孙先生道:“倘若偿命,则双方父母俱无所养,此举有违孝道,当以情理动之,令杀人者事之如亲生父母。”
江文洲:“学生再问,若某国君之弟杀人,杀之,国君之母悲痛难忍,不杀,则民怨不平,国君当如何处置?”
孙先生想了想:“或可以财帛官职平死者家属之怨,并严惩其弟,令其不敢再犯。”
江文洲不禁面露轻蔑:“原来如此,学生受教。”
孙先生瞬间被激怒,“那以你之见呢?”
江文洲朗声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实乃天经地义!学生以为,国无法度则不成国,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唯有以法治之,方能民心所向。”
“说得好!”孙先生一声暴喝:“把手伸出来!”
江文洲在方才说话时就已经收拾好了书本,等的就是这一刻,抱起书本蹿得比兔子都快,先生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溜出了课堂:“小爷再不来了!要告状尽管告去!不就是一顿板子吗?小爷还……三……三哥……”
嚣张不到片刻,江文洲就成了霜打的茄子,站在江冲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江冲伸手:“拿来。”
江文洲连忙将手中书本递过去。
江冲随意翻了翻,见他虽顶撞了先生,书倒是看得仔细,字里行间都是标注,“法家经典读过几本?”
江文洲见他好像并不生气,小心翼翼道:“略略看过《法经》,但我爹说会试不考,便不必读了。”
“你爹还真是……”江冲话说一半才想起来不可妄议长辈,他话音一转:“先生将你赶出来了?”
江文洲气道:“那先生除了照本宣科就会打人,这才不到一个月,我都已经被打三次了!一次是他讲《礼记》我没带书,我早都学完了,他又没提前通知,反倒怪我扰乱课堂,就因为这件事,后来旁人给他凳子上撒水、书里放虫都成我主使的了!什么破秀才!谁稀罕他似的!”
江冲嗤笑,“我在东门等你,去把小星叫出来,悄悄的,带你俩上万象楼听戏去。”
毕竟才十来岁的少年,玩性大,一听这话连回学塾还要被先生指着鼻子骂都无所谓,一路小跑回课堂,站在门口却不进去。
孙先生还以为他是回来求饶的,正准备义正辞严地训斥他一番,却听江文洲喊道:“五妹妹,这劳什子学咱不上了,哥带你捞鱼去!”
江蕙还有点犹豫,就在江文洲出去的这段时间,她也被先生罚了抄书,若是回头这先生再到她哥那里告一状,可就又要挨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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