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都让给你吃了,你还骂我,真是不讲理!”
“我就是不讲理,你不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么?”
“……”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了不少,滕郢舟始终在自顾自的喝酒。小二收走一壶又送来一壶,藏青的酒盏,藏青的酒壶,在冬日里显得清清泠泠如同寒夜凝重的霜露。
吃到三分饱时,他还在喝酒,非常享受。一个人喝酒能喝到如此境界实属不易,他眉眼微酣,脸上亦染着一抹浅绯。我觉得他应该是醉了,常言道:酒后吐真言。
放下筷子,我慢慢向他靠了靠:“恶少哥哥,姝苑里住着谁?”
其实这个问题本该去问高长恭,可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现在好不容易遇到滕郢舟,我自然要问出口。莲洛坐在一旁,满脸惊讶,欲要阻拦却没有身份开口,犹犹豫豫的不知如何。而那本该是醉了的滕郢舟十分精明地吼了一句:“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才是恶少!”
我一怔:“你不是醉了么,怎么脑筋还如此灵敏?”
“你才醉了,我等的人没到怎么可能醉?”他的声音有些高,顿时引来数人侧目。我不自然地遮了遮脸:“郢舟公子,咱能不这么的……惊天动地好不好?”
他放下酒杯,露出一双漂亮的酒窝:“郢舟哥哥我是那种喜欢低调的人吗?”
“……”怎么可能低调得了?一个总爱穿耀眼颜色的男子,他可是高调到变态的滕家恶少啊!
言语至此,莲洛已经彻底放心了,可我却是彻底的寒心了。
不过是一处院落而已,可它为何如此神秘呢?为何我问了这些人,不仅连只言片语都探不到,甚至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这一趟出来,我本是来寻千年故地的,可偏偏被这样一个问题束缚住所有。
终于在这一刻体会到,滕郢舟也好,莲洛也罢,无论是谁,在他们眼中对于高长恭来说,我只是一个外人。告诫自己不能胡思乱想,可一桩桩凑在一起已容不得我不胡思乱想。
昨夜梦回惊醒后,我拥着被子坐在榻上,仰着头去看月光洒在脸上的疏影,心里发酵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不浓不淡,却足已让我方寸全失。
闭上眼,眼前总是反反复复出现梦中那个纠缠我的身影。那是一个美丽的姑娘,高挑的身子,柔软的腰,皮肤如白玉,气质若空谷幽兰。她穿着开满绯红的玉簪花襦裙,步若生莲般踏出姝苑,一路无阻地来到我的门前。
她是宅子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温婉贤淑,就连说着将赶我走的话让我觉得如沐春风。我愣愣的看着她,视线却如隔着层层迷雾朦胧,看不清她的脸,不知道她的容貌,可我知道那样的一个姑娘,是我永远无法匹及的女子。
抚上微酸的眼角,我想用力捧住自己跌心,可那里已是一片荒芜,失去璀璨的颜色,如同寸草不生的沙漠。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过渡……
滕郢舟是高长恭的好友,有时候喊长恭,有时候喊孝瓘,随他顺口。女主在感情上很白痴,一直没明白自己已经喜欢上长恭了,一直在纠结,因此导致我也很纠结。。。下章我一定让长恭出场,喵~~上了频道内主题榜,加油更新~~晚安姑娘们~~
☆、第二十五章 误会(下)
我喜欢安慰自己,尤其是在难过的时候喜欢找些令自己高兴愉悦的话题。我喜欢保护自己,并自然而然地喜欢用坚强的外表将自己的懦弱层层伪装,以至于听不到心底的声音。此后住在高长恭府上的这几日,我过得很是无拘无束,宁静和顺如同没有波澜的水面。然而越是平静的生活,越是让人容易轻视掉原本就有的矛盾。
所以从一开始踏进邺城听闻滕郢舟欲拆姝苑时,我便将问题的本质定义错了。
我以为我是在乎姝苑的存在,在乎为什么姝苑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因为高长恭曾经数次救我,我去关心他天经地义,以及关心他府邸中的姝苑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昨晚梦里的情形却将我所有的以为击得荡然无存。
姝苑已经不是一处简单的院落了,它是我的一个心结,是在很多日夜中朦胧执念凝聚出的心结。它不同于我为了回家而寻找古董店位置的心结,它是依托于我对高长恭妻子这个身份在意的心结。
梦里的事情不能当真,偏偏那是心底最坦诚的意识。
这一刻,那个荒芜的梦境让一向不甚聪慧的我醒悟得彻底,自始至终,我在乎的不是姝苑里面住着谁,而是在乎姝苑里住着的人是不是他的妻子!
那么,我在乎的是他的妻子?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莫名的颤了一颤,如同被雷击了一般难以接受。我怎么会在乎一个素未见面的姑娘,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一个不妨,我将滕郢舟方才塞进手心的茶盏打翻了。
素色的茶盏带着几根暗色的茶叶落在滕郢舟红色袍子上,我愣然的看着他被茶水晕染大片的衣襟,耳边已经听到滕郢舟的大惊:“谋杀啊!我说小郗妹妹,诚然你十分嫉妒我这张脸比你生得好,可你也不能用茶水烫我啊!”
聪明的莲洛已经从袖口中拿出帕子给滕郢舟处理脏掉的衣服,不断安抚他炸开锅的情绪。而我只是茫然地盯着滕郢舟看,脑中闪过一线清明,仅仅抓住他口中的两个字——嫉妒。
没错,我嫉妒滕郢舟那双漂亮的酒窝,因为我没有,做梦想要也没有!我嫉妒那个成为高长恭妻子的人,因为我不是,做梦想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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