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嘈杂一片。我头疼地想,她为什么要撞我呢。我猜不到,但她撞我总该有个理由的,这个理由若不是我那便是身边的这个男子了,于是随口推测着:“大概是长恭长得太好看,姑娘一不留神入境了……”
滕郢舟:“……”
出了渡口,人群渐渐散开,只余着些许行人步履匆匆。大抵是接近午时了,长长的巷子飘着茶饮饭香,仿佛风一吹便四散到天边了。
高长恭与滕郢舟也正在商量到何处吃饭,看着阴郁的天,觉得生命的际遇总是这样神奇。
站到河阴郡宽阔的大路上,身前是两个风姿绰约的公子,身后是多年积淀起的屋落巷口。深深地吸了口气,握了握手掌,心底终究还是爬升了些许微微别样的情绪。虽然河阴与邺城相距很远,可只要一想到接下来便要马不停蹄赶往邺城,我的心便格外激动。
我失神地想,时空,距离,或许不久之后便都会烟消云散了。
返回,远离,或许不久之后这里便都是一场梦了。可为何心底仿佛有一种与之相悖的力量,愈发的将这种激动的喜悦之情慢慢化去变成一抹难以言说的忧伤……
眼前转来一人挡住视线,我怔然仰头,看到他斜长的眼角微微挑起,亮黑流光的眸子闪过别样的笑意,然后耳边响起他珠玉坠地的声音:“方才似乎忘了说这两个字——谢谢。”我愣愣着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
他粲然一笑,悠然道:“承蒙夸奖,我这张脸,确实长得有些出类拔萃。”
这句话着实将我吓得不轻,不禁抚上胸口,感慨:这自恋的男子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高长恭了?
滕郢舟晃着篮子里滚来滚去的小瓷瓶,意有所指道:“其实,我这张脸,长得也很是出类拔萃!”
我:“……”
于是,好好的忧伤氛围便被他们两个给破坏了。等等,可我为什么要忧伤呢,其实我应该很是很激动才对吧……
吃饭的时间我终于明晰三人两路的前进方向:我与高长恭此后从河阴郡北上至高都郡,再折去邺城,而滕郢舟则是自河阴郡南下前往信州寻药,事成之后在回邺城小住时日。于是南辕北辙两路人便在河阴郡暂时分别。
长街宽阔,高长恭从袖中取出一截细竹管递到滕郢舟手上:“这是今晨送来的灵芝散,你曾提过,想必有用。”
滕郢舟嘿嘿一笑:“那兄弟我就不客气了!”
…… ^ ^ ……
三尺青天,染着沉闷的灰白,两人相互抱拳作揖,这就算是分别了。
我正好奇滕郢舟是如何选择性忘记我打劫他的四小瓶药材之事时,他已然迈出的步骤然顿住,随即一个箭步冲来对我怒目:“差些忘了,把你打劫走的药材还给我!”
这件事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毕竟自那晚以后他已经对我说了不下三次。在高长恭笑意渐深的视线下,我咧嘴笑着在袖口摸来摸去。
明明是将那些小瓷瓶放进去的,怎么没有呢。脸上的笑有点僵硬,我打着幌子:“等等啊,忘记放哪了……”说罢又在包袱里翻了几翻,终于将那四个系着红色蝴蝶结的瓷瓶找到了。递给他时,我特意礼貌的开口:“我完璧归赵了,下次你可是莫再……”
“嗷——”滕郢舟的哀嚎霎时刺耳传来,“你——你——你对它们做了什么啊?”
“没什么呀,你看这四个瓷瓶是不是变漂亮了,我可是特意同客船小二要来鱼胶将这缎子黏上去的呢!”
高长恭背过身子去牵马,滕郢舟粗鲁地去扯绸带,脸上的青紫黑白变换交错:“红绸带!你——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个小姑娘啊!”
“咦?我知道你不是小姑娘,可谁让你比姑娘还漂亮呢?”
滕郢舟表示很忧伤,可怜巴巴的望着手上的瓶子恨不得将我用眼神杀死。这时,难得高长恭没有躲开,而是善解人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多心,听到你的夸奖,他太激动了,一时还未适应。”
我很是赞同地点点头。
滕郢舟:“……”
…… ^ ^ ……
由于需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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