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高长恭的压迫,我也曾奋起反抗坚决抵制,奈何他只是轻轻一笑,口未张,一个眼神便使莲洛撤了饭桌上我最爱吃的包子……我只能咬着牙把浆酪挪到手边,谁让他用我最爱吃的包子作威胁呢,我忍。
终于熬到吃过饭,本以为蒙混着逃过一劫,没成想他命人撤去一桌饭菜时,特意留下了我只喝一口的浆酪。
炭盆里火光轻轻跳跃,那只送信万能的鸽子正蹲在桌上养神。高长恭左手拢着袖口,右手提笔蘸墨,一副闲散优雅的练字状态。
我看着那碗白糊糊的液体,突然觉得世界好幻灭,幻灭到我不得不喝下自己讨厌的东西。想到刚柔并济的道理,我决定放弃暴力采用怀柔政策。
当我微笑着、和声细语悦声悦色同他商量,温婉地表达自己对每日少喝些浆酪愿望的憧憬,高长恭头也未抬始终在专注的写字。
刚刚偏头凑过去看他写了什么,他已经收笔抬头,问道:“喝完了?”
“……”
我想,方才我的话算是白说了。
他养的信鸽真是一只善解人意的鸽子,发觉我们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扑腾了两下翅膀,飞到外室去了。
我嫌弃的扫了眼浆酪的碗,重复方才说过的话:“事事讲究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我不喜欢喝浆酪,若要改善,总该需要些时日,你看我每天比前一天多喝一口,然后……”
“手拿来。”他淡淡道,我愣了下,“干嘛?”
刚伸出的右手被握住,有抹温凉通过指尖传递着。片刻失神,他已用拇指和食指托出我的食指在青瓷碟中蘸了一下。指腹立刻被染上鲜艳如血的朱砂,在我疑惑着不知他欲要作何时,他压着我的食指轻轻按在刚写好的宣纸上。
白色的纸,黑色的字,一个鲜红的手印,三种颜色混在一起让我有点说不出的心惊。
我不得不承认,即便自己的神经末梢再长,这样的场景怎么也会联想到不少姑娘被迫签下一纸卖身契的剧情。
我立刻把右手从他手中解救出来,扑过去抢纸:“喂喂喂,你纸上写的什么?”
高长恭轻易地隔开我,用一双斜长的凤眼将我看着,眸中带着运筹帷幄般自信,他提起纸慢慢摊开:“契约,一碗浆酪换一次外出的机会。”
我怒:“你!”
“白纸黑字已经生效,你是无法抵赖了。”他笑了笑,“若你能连着整个冬天不踏出房门半步,这浆酪……不喝也罢。”
愁云惨淡万里凝,让我在房中待上一个冬天,我宁可捏着鼻子喝浆酪!
他竟然强迫我签契约,半点抵赖的机会都不留,我男子坏起来比女子还过甚。在他笑里藏刀的注视下,我悲壮地端起了碗,颇有慷慨就义的感觉。
高长恭满意地笑了笑:“嗯,这才听话。”临走前他竟又加了一句,“早些睡,明日我再来监督你。”
“……”
烦恼的不是高长恭,因为我并不怕他,只要我一直坚持,他自然不会拿我怎么样。大抵是知道这一层,他非常聪明地用一纸契将我压死,让我迫于道德的压力乖乖就范无法反抗。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头脑,但他成功的前提,归根究底在于,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个人道德还不错,即便契约非我本意,签字画押,我也不能抵赖。
这么想着,我竟然有点开心,因为我的个人素质还不错。
可是这种心理建设也仅是持续到莲洛端来浆酪之前。
看着桌上让我抓狂的浆酪,我几乎用着泪眼去看莲洛了。一想到难喝的奶味,我便有撞墙的冲动。浆酪浆酪,我甚至怀疑它侧存在就是为了对我无限制的折磨!
可是没办法,我一次一次忍受着浆酪的怪味,一次一次期待自己的人品可以爆发。可想而知,当我得知高长恭今晨一早便被什么大将军叫去时,是怎样一种激动的心情啊。
这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不在,自然无暇监督我。所以我觉得,怠慢一次应该也说得过去。我叹了口气,其实我的道德水平的高度委实有待商榷。
用了些小手段把莲洛支去厨房取东西,我提着裙子捧起碗便朝门跑去。
庭前的青石路上,扫开一条窄长的小路。雪还在下,这条路也覆上薄薄积雪。洁白的雪挂压弯枝头,更像是开了满树的花蕊。
巡视一圈,四下无人,天时地利人和,适合做不见光的事情。收回视线,我飞快将碗中的浆酪倒进檐下的雪中。
白雪被打湿,陷落了一块,我仔细看了看,觉得目标过分显着,于是蹲下身子捧起雪加以掩埋。呵气暖手准备原路返回时,突然听到一声轻咳,我被吓得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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