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愕然,越青阳最快反应过来,试探道:“你的意思是……这位不是渊泽先生?”
少年微微颔首。
“那渊泽先生……”她犹疑道。
少年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不才,名讳江渊泽。”
☆、【壹陆】不信人间有白头(二)
江渊泽自是拒绝了出仕,越青阳一行亦不会轻易放弃,为了显示诚意,越青阳每日皆会候在草庐之外,将三顾茅庐的精神发挥到极致。
而江渊泽却不似世外高人般清高傲岸,视之无物,第一日见到他们守在草庐外,便与他们打招呼道:“几位日安,若觉一直立于门外倦怠,不如来帮忙罢。”
越青阳几人面面相觑,却并未拒绝。于是几人便在江渊泽的指点下铺晒药草、碾磨药粉、整理草药,如此忘乎所以地干了一天的活,几乎要忘记自己为何而来。
第二日,他们再度登门时,江渊泽特地问了一句:“若我执意不欲出仕,你们大约会留几日?”
越青阳不明所以地道:“十日左右罢。”
江渊泽微微颔首,转而吩咐羽林卫道:“几位武艺高强,不如随师叔上山采药罢。”
羽林卫们将目光投向越青阳,“郡主……”
越青阳嘴角抽了抽,道:“你们去吧。”
越青阳上山所携羽林卫均不多,不过四五人,这时有三人上山采药,留下一人在茅庐前碾磨药粉。越青阳在场圃中将药草铺陈毕,折返草庐中,只见江渊泽立于案前,面前铺着几叠墨迹凌乱的废纸,笔下却刷刷不停。
“先生在写什么?”越青阳行至案侧,目光掠过堆叠的废纸,其上墨迹,她一点不明,不由生出好奇。
“这几日夜观天象衍生的推算。”江渊泽道。
对于这位少年便是名闻天下的渊泽先生这个事实,越青阳一直心觉怪异,他固然隽秀轩举,行止潇然,一派道家风范,但与隐世高人仍是相差甚远,况且他那日还骗她说他是竹妖呢……她再瞥几眼废纸,还是看不懂。
“看不懂?”他略略抬眼,问道。
越青阳趁机道:“还请先生指教。”
“不教。”他又低下头去。
越青阳:“……”
所以说,这人很讨厌啊!
第三日,是江渊泽及其师叔和梓道长依循惯例下山为村民义诊,越青阳与几名羽林卫亦随其往。义诊可比平日忙上许多,几人被这师叔侄指使得团团转,写处方、取药、煎药、喂药、包扎伤口没得半刻消停,纵使训练有素的羽林卫,亦被这些草药搅得头昏脑胀。
羽林卫大多是官宦子弟出身,连续数日被这般指使,难免心生怨怼,但越青阳为皇后近臣,他们亦不敢当面忤逆,只有意无意地抱怨几句。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这几日越青阳却乐以忘忧,身体虽十分劳累,心中却似得以摆脱了桎梏一般,无忧无虑,益发不欲回京。但对于羽林卫,她还须给一个义正辞严的说法,于是她特地寻了羽林卫队长谈话。
“这几日,想必将军们都辛苦了。”她抬手请羽林卫队长坐下,下巴微微抬起,目色明锐透亮,这是皇后娘娘向来与臣下议事时的派头,她在皇后身侧侍奉多年,多少也能学到六七分。
果然,羽林卫队长微微垂首,不敢与之对视,只道:“不敢。”
“诸位心下想必各有怨言,但须明白,无论请渊泽先生出仕一事是否得成,我等以帝后之名前来,一言一行自是代表帝后,应持十分诚挚之意,不可分毫怠慢。否则,若是陛下与娘娘得知汝等心有二意,以为渊泽先生由此不肯受任,降罪之下谁也担当不起。”
她这番狐假虎威之辞成功羽林卫队长蓦地一激灵,连声应是。
最后,她软下声道:“且渊泽先生及和梓道长所行皆是济世救民之事,能助其一二,亦是我等荣幸。”
“郡主所言甚是,是末将等鄙陋了。”
翌日,在这般言辞之下,越青阳见到羽林卫时,其皆未再有怨怼之色,即使仅是表面,也令她满意许多。
这日,越青阳所携羽林卫照例随和梓道长入山采药,而她则与江渊泽在草庐前处置药草。江渊泽教她如何将根茎切片,如何择去枝叶,看她做得差不多,便由她一个人做事,自己却懒洋洋地倚靠在躺椅上,脸上盖着一本《南华经》,昏昏欲睡。
越青阳暗暗白了他一眼,她越发讨厌这家伙,不过相处几日,他性情之肆意便能窥得几分。但他这般散漫随性、言笑无忌何尝不是她极其向往却又求之不得的呢?这样的讨厌究竟是真的讨厌还是羡慕嫉妒恨,她心中并非没有答案。
“你真的想让我出仕?”
她正将一堆切好的块茎薄片放入竹筛,却忽闻他的声音透过覆于脸上的《南华经》传入耳中,略显沉闷。
“自然如此。”她说道。
“我看你这几日在这山野间忙得不亦乐乎,难道不是喜爱如此?”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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