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此生辰宴的机会,把云京城大大小小的权贵都聚在一起,尤其是内阁那几位,从他们来到府上后的态度、细节,可以得到一些研判,这对李家很重要,不要以细小而不为,细节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所以,李宽泽在李肃说要简办的时候禁止了他,如他所设想,自己在秦居士药物的支撑下,可以掩盖住病情,谈笑风声的出席在大家面前。
这也是给朝中,给皇上一个信号,他,大禹的李首辅,还没有倒。虽身染疾病,却还可坚持几年,这也是在为李肃争取时间。
生辰宴分院东与院南,东院就是李宽泽坐镇的宴席。而南院则是由李肃在接待宾客。
李肃虽身有功名,但还未入朝,所以南院这里没有朝中官员,都是各家的公子哥与夫人小姐们。有李肃的母亲李夫人在操持,也不用他招待什么,不过是作为寿星,要接受大家的祝贺与吉礼。
李肃环视了一圈周围,没有看到王承柔。他垂下眸子,如常地接人待物。
高泽鸿最先送上贺礼:“小公爷,这可是我千挑万选没经过加工的,天然浑成的一块玉料。看,一笔都没加,像不像个观音?”
李肃接过这吊坠来看,是挺像的,男戴观音女戴佛,倒是个合适的礼物。
这边他刚把玉观音放回盒中,一旁喻家小姐走了过来。喻哲儿今日着了件夕红色细水纱的裙子,头上的饰物是金配玉大钗,有着一种张扬之美,不是那种叮啷带响的,而是整枝簪子独挡一面,干净利索的款式。
她有听说前几日的传闻,小公爷纵马掠了王承柔,两人失踪了一段时间,后来依然是小公爷把王承柔送回了家。
她是没有亲眼看到,但凡是看到的传出来的意思都是,小公爷终是不敌王承柔的纠缠,妥协了,可能要试着与之交往。他们还说,都说烈女怕缠郎,其实啊,男郎也怕缠女,这不小公爷与王家女就是例子。
喻哲儿是不信这些传言的,除非让她亲自见到。但她内心其实还是受到了影响,所以才一改往日穿衣打扮的风格,不自觉地往王承柔的风格上靠拢,大大方方地肆意张扬就是王承柔的风格。
她朝李肃一福,李肃站了起来。喻哲儿说:“这套笔一共四只,是宗城笔艺大师,洛天洛所制,我特意求了来,送与小公爷为吉礼。”
李肃:“多谢喻姑娘。”说着让下人收好。
他又说:“招待不周,还请喻姑娘自便。”
喻哲儿也不能多说什么,既然礼已送出,她也没什么理由站在这里不走,况后面还有排着队等着送礼的呢。自打采花节上,王承柔转移了目标,不再缠着李肃,好多姑娘又开始蠢蠢欲动。
这一圈礼送下来,李肃可以确认,王承柔是真的没有来,不仅她没有来,王亭真也没有来。
李肃今日就没怎么提筷子,在自己的寿宴上,竟是堵心到连菜都难咽。
因着再好的药物,也是有时限的,为了不让李宽泽露出病态,这场宴席只开了午席,待下午的时候就结束了。
送走了宾客后,李肃不死心地找来管家,让他对一下这次生辰收到的全部贺礼,要看着他当场记录在册。
东西实在是太多,管家带着十几个人忙了起来。待他们托起一件东西唱道:“实心金嵌宝雄鹰展翅摆件一尊,保帝侯府王二小姐,王承柔贺。”
李肃终于肯抬眼去瞧,只见,需两个小厮才能托得起的手掌大的一件纯金摆件,富丽堂皇,金光熠熠,很符合保帝侯府豪奢的风格。但李肃看着这价值不菲的东西,没有一点收到贺礼该有的心情。
人没到,吉礼也很敷衍。看到了要找的东西,李肃站了起来,欲离开堆满吉礼的厅堂,他刚迈步却又停了下来,问道:“这几日退到门房的帖子书信,可有保帝侯府的?”
老管家看向二道门房上的管事,于管事不用去查也心中有数,保帝侯府的王管家是他亲自接待的,帖子和贺礼是一块儿送过来的。
他马上回话道:“有的,是前日从书房退回来的。”
不用等李肃说话,于管事就亲自跑去拿了。李肃接过帖子,上面写有几个字:保帝侯府敬帖。
李肃看得仔细,这几个字没有女子的娟秀,反而大气磅礴,可是,美中不足的是,明明骨架很好,为什么落笔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像是有意收着写的似的。
忽然特别想知道这帖封上的字是不是王承柔所书。于是,李肃一边走一边动手拆了帖封。
看到里面书信上的字,与封帖无二,原来真是她写的。此时李肃已回到冷杉堂,他把信纸把桌上一摆,然后拿出一张与此信差不多大小的纸张,提笔按上面的字写了几个。
写了有四五个,挑的都是他眼中的典型。这几个字被他这么一改,果然笔划比之前更顺畅了,变得完美起来,真正担得起一句大气磅礴。
李肃本来就有看过就会的仿字绝技,他又试着仿了两三个,果然起笔很顺就跟他平常书写的习惯一样,但到后面收笔的时候,就乱了。他只要起笔时什么都不想,后面注意往不流畅上行笔,王承柔的字就被他仿了个一模一样。
李肃是爱书写的,否则他也不会身怀这一绝技,热爱永远是最好的基础与动力。剖析完王承柔的字后,李肃才开始看上面的内容。
看完一遍后,他抬眼静默,然后又低下头去看了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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