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子,别想不开啊,”老鲁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放心那姑娘,可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孟松胤站起身来,在天井里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蓝天白云。
“小伙子归心似箭了。”老陆也笑了起来。
孟松胤钻进号洞抠出半块砖头,蹲在走廊下继续前两天被疤脸打断的工作:用铁麻花在红砖上用力刮擦,将刨下的砖红色粉末收集到纸盒中去。
号房里的人见了,全都跑出来围成一团观看,纷纷议论孟夫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给我拿点浆糊来,一小坨就够。”孟松胤说道。
浆糊?大家越发不明白了。
郭松去房内转了一圈,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小块硬纸板回来了,上面是满满一坨浆糊。
“够了吗?不够再拿。”郭松把纸板放在地上。“还好今天活不算多,我让大家刷浆糊时再尽量省点,实在不够,再兑上点水。”
“兑水的时候千万当心啊,”孟松胤道,“水兑多了浆糊不粘,要不今天少弄点,明天再弄一点?”
“不用那么麻烦!”郭松大大咧咧地说,“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孟松胤把那些红砖的粉末全倒在浆糊上,用手指搅拌均匀,合为一种红不红、黄不黄的黏厚膏体,看得大家更加莫名其妙。
“大家看看,跟号板的颜色是不是差不多?”孟松胤眯着眼睛打量自己的作品。
“好像深了些,红了些。”老鲁答道。
“嗯,号板上的油漆没那么红。”耿介之说道。
孟松胤想了想,转身走进号房,钻进铺板下掏出一小把刚才挖下来的灰沙,回到外面用鞋底使劲研磨得似粉末一般细,然后一同拌入浆糊,看上去整体颜色马上浅了不少。
“还是深了点,”张桂花越来越糊涂,“我说孟夫子,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整这屎一样的东西有什么好玩的?”
“呆会儿你就明白了。”孟松胤答道。“帮我把牙膏拿来。”
张桂花取来号房里的三星牌牙膏,孟松胤挤出一坨雪白的膏体,与浆糊均匀地拌和在一起。这一次,那一大坨合成物的颜色顿时浅了不少,也厚了不少。大家打量了一番,都说差不多了,跟号板的颜色基本一致。
“行,大功告成。”孟松胤小心翼翼地将膏体全部刮进纸盒。“地上赶紧清理一下。”
老鲁端来一盆水,将残留在水泥地上的灰沙、浆糊统统冲洗干净。
孟松胤回到号房,把纸盒和铁麻花放进号洞内的窟窿内,心里顿觉一阵轻松。
没想到,刚想爬出号洞,铁门突然一响,猛地打了开来。
月京未来平时经常喜欢使用突然袭击这一手,走路、开锁不发出一点声音,猛地拉开门闯进来,看大家正做什么,有没有人违规,没想到今天正好被他逮个正着。
孟松胤吓得一个激灵,本能地想尽快钻出来,但继而一想,现在钻出去肯定来不及了,被看到满身的灰沙马上完蛋,于是当机立断,干脆撑大胆子往号洞里缩。不过,要是月京未来一眼发现号子里少了一个人,那麻烦就更大了。
幸好,门很快便关上了!孟松胤松了口气,赶紧露出头来探看动静。
“没事,月经未来让外牢又送了些纸板来,”老鲁安慰道,“还好,没发现少了一个人。”
“这么多纸板,今天恐怕干到天黑都干不完了。”郭松埋怨道。
“那抓紧时间一块儿干吧。”孟松胤拍拍身上的灰土。
“孟夫子,你只管忙你的事,”张桂花嚷嚷道,“让你糊纸盒,那不是大材小用?”
“嗯,月经未来刚来看过,应该不会再来了,”板铐上的韦九有气无力地说道,“只要留意好上边的大头兵便行了。”
“行,那我干我的。”孟松胤点点头。“来,先把龙头挪个位置。”
大家七手八脚地搬起沉重的板铐,把韦九连人带板抬到走道上斜立着竖起来,孟松胤则重新钻回号洞取出了铁麻花。
按反复设想的计划,孟松胤现在要做的事是撬松铺板。
铺板由木质坚韧的水曲柳长条拼成,每根长约二米,宽约二十公分,厚约六、七公分,表面上过一层油漆,但看上去斑斑驳驳,已经比较陈旧。猛一看,整块铺板似乎无比坚固,但由于木板是直接铺设在水泥板上的,下面并未使用木档固定——显然是因为契口地板,同时避免使用金属的螺丝、铁钉等危险物——这一点可从整张铺板的厚度大致计算出来。也就是说,只需想办法抽出其中的一块,比方说是最不显眼的第一块,那么所有的木块都将随之松动,如果你愿意的话,不费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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