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让人觉得心惊肉跳的是李滋被叫出去了两次,月京未来似有从这里打开缺口的意图。李滋捶胸顿足地发誓,这次哪怕掉了脑袋,自己绝对不会再出卖弟兄。郭松阴阳怪气地说,不怕死没什么稀奇的,人人都做得到,只有像老鲁和蒋亭虎那样能忍受非人折磨才是真正的好汉。
没过几天,工场里突然大忙特忙,这单独谈话、横刺里打探的把戏只能暂时搁置起来,大伙这才松了口气。
大卡车从野川所的正门驶入,送来了好几车破破烂烂的枪械和掷弹筒,光是卷口或折断的刺刀就装了满满一车,将其全部搬入库房分类安放更是花费了整整半天时间。
装配车间位于整排厂房的正中部位,东面是机械车间和铆焊车间,西面是铸造车间和热处理车间,而装配车间本身又被一隔为二,北面的三分之一被辟为库房,由搬运组的人负责在各车间之间运送物件——由于工序的需要,工件必须在各车间之间来回传递,当天下午,气楼上的所有铁栅全部打开——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出,除了搬运组的人,其他人只有在工作需要的时候,经教官同意下才能进入别的车间。事实上,除非是下雨天,通过气楼穿越反而要麻烦许多,当然,“别有用心”的人绝对不会那么认为。
伊藤英明宣布,由于时间的限制,接下来的培训计划是在实际工作中继续学习,第一步先从修整最简单的三零式铳剑开始。
“到底啥叫三零式铳剑?”晚上回到号房后,孟松胤马上向别人请教。
“就是装在三八大盖前面的刺刀,因为是明治三十年定型的,所以管它叫三零刺,又叫友坂刺刀,”耿介之解释道,“三八大盖装上三零刺后,长度达到一米六十八,正好弥补了小鬼子身材矮小的缺点。再看咱们的中正式,正好短了十厘米,武谚云,一寸长、一寸强,这十厘米的差距在白刃战中的作用实在太大了,中国人在这上面吃了不少亏。”
“是啊,三零刺的质量也非常好,在肉搏战中确实占有很大的优势,”庞幼文连连点头,“不过小鬼子也过分夸大了白刃格斗和精神力量的作用,三零刺差不多已经成为日本陆军的象征,甚至被当作‘决定最终胜负的方式’被写入了《步兵操典》,把刺刀当成精神武器,实在有点滑稽。”
“不会吧?”吴帆光将信将疑,“我看送来的这批三零刺钢火很差劲,做工也特别粗糙。”
“没错,基本上都卷了刃、崩了口,好些还断成了两截。”陆雨官补充道。
“那都是后来朝鲜仁川和东北奉天生产的,钢材中杂质多,做工也单薄,还特别容易生锈,所以现在修修补补让伪军去使用。”庞幼文道。“我看那些枪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不是,大部分缺胳膊少腿,有的连枪柄都断了,”洪云林嚷嚷道,“他妈的,修好了这些刀枪去杀中国人,真不是人干的事。”
晚饭以后,天色尚未黑透,月经未来突然送来了一名新丁。
现在的五号房一下子少了三个人——张桂花、蒋亭虎和老鲁——大家睡觉时宽敞了不少,现在加人进来,不但占据了宝贵的空间,更主要的是不知底细,说话做事自然大不方便。
总的来说,这是一位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
来人三十岁不到的样子,脸上到处是青肿,而且还没了眼镜和头发,就是认识的人,也不会认出他是李匡仁,更何况号房里根本就没人认识他。
“喂,是第一次进来吧?”郭松嬉笑着迎上前去致欢迎辞,“我看你样子也算机灵,就跟你来个长话短说吧,要是你的脑袋一没被水浸过、二没被门夹过、三没被驴踢过……”
“少啰嗦,问问是为什么进来的。”韦九不耐烦地打断。
“说说吧,到底是干什么的?”郭松伸手在李匡仁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李匡仁“哎哟”一声叫,脸露痛楚的表情,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肩膀。
郭松觉得有点奇怪,连忙拉开对方的衣领,露出了里面白色的纱布。
“是枪伤?”邱正东走了过来。“鬼子打的?”
“嗯。”李匡仁点点头。
“你是谁家的人马?”邱正东又问。“怎么看上去像个读书人?”
“对不起,现在不方便说。”李匡仁非常礼貌地回绝。
“好吧,以后再说吧,”韦九对这年轻人颇有好感,一指孟松胤旁边的位置,“你就睡在孟夫子旁边吧,都是读书人,应该比较聊得来。”
李匡仁脱鞋爬上铺板,在孟松胤的身边落座。
“你叫什么名字?”孟松胤问。
“李匡仁。”李匡仁神情放松了不少。“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我叫孟松胤。”孟松胤笑着答道。“都叫我孟夫子。”
“什么,你是孟松胤?”李匡仁不假思索地流露出吃惊之色。
“怎么?你知道这个名字?”韦九追问道。
“我怎么不认识你?”孟松胤仔细分辨李匡仁的面容。
“我也不认识你,但是知道你。”李匡仁有点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后悔。
“听谁说的?”孟松胤越发好奇。
“一个朋友,搞化学的,”李匡仁只得随口应付,“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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