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妹妹的问话,孟建书原本是不想回答的,但他看孟千竹一脸倔强,知道不把话说清楚,她恐怕不会放弃。犹豫片刻后,他才示意金贵和顺儿出去,关好门,缓缓开口。
“你被那个契丹人捉去一事有关名节,我和二叔商量过了,对外宣称你出门迷了路,在山林里昏倒后被一个老妇人救回家……”
对孟家的名声而言,这的确是个好法子。
孟千竹听著,脸上没什么表情,想了想,才问:“那他们说你刺伤了耶律肆,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呃,其实也没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孟建书白皙的面容有些泛红。“因为你剌伤耶律肆的事是不能张扬的,我想,这么大的功劳没人知道很可惜,就……说成是我刺的。可没想到二叔心血来潮把这事奏上朝廷,皇上一高兴,就赏了我一个县尉当。 官职虽小,可好歹圆了爹爹要我在大宋当官的心愿埃”
原来如此。
两眼怔愣地望著孟建书,孟千竹久久无语。
对于兄长谎报功劳一事,她不好说什么,只是想起大哥的官职是靠自己剌伤耶律肆、用他的血换来的,便忍不住心中难过,头一低,眼泪便落了下来。
“千竹,你别哭,是大哥不好,不过……”孟建书急著分辩,脸更红了。“有大辽的妙手神医韩扉在,耶律肆不会有事的。”
“他……他肯定恨死我了!";孟千竹摇著头,眼泪落得更急。
看著妹妹伤心难过的样子,孟建书当然也不好受,他手忙脚乱、连哄带骗说了许多好话,可孟千竹只是低著头不住抽泣。到最后,他无计可施,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千竹,事到如今他恨你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想开些,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算了。忘记他吧,只当做了场梦。”
忘记他?她不能!想起自己的生命中将不再有他,孟千竹呼吸一窒,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是大哥说的没错,无论她有什么样的感受,无论他心底是否有她,在她剌了那一刀后,他们之间将永远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再无牵连。
永远不见他吗?永远将他彻底遗忘吗?
想到伤心处,孟千竹悲痛欲绝,将脸埋在孟建书的肩膀上,哽咽抽泣著。“大哥,我做不到,我不能……”
“你能!";孟建书用力扳起她的脸。“你连婚变这种大事都挺得过来,这点小事又算什么……听大哥的话,忘了他,大哥就不信,咱们汉人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好的!";
“可是……大哥……”孟千竹泪眼迷蒙,不住地摇头。
“再难也要忘记他,这是为你好,只要你愿意,肯定可以!";孟建书猛地站起身,一反平日的斯文大声吼道。
他的吼声惊动了门外的金贵和顺儿,两人匆匆跑了进来,惊问:“大少爷,出了什么事?";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孟建书涨红脸深吸一口气,吩咐道:“顺儿,你好好侍候小姐,别让她出门。”说著,他下再看孟千竹一眼,举步就往外走。
盛夏季节,天气闷热,即使夜风阵阵吹来,亦不免带有酷暑之气。
孟建书皱著眉,双手捆在背后,脚步迟疑。见主人有了懊悔之意,跟在后面的金贵,口中不免嘀咕。“大少爷,小姐好不容易正常些,您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金贵,你不懂,小姐她……唉……”孟建书停下来说:“自古情字伤人,我还不是为了她好!";
看著主人心烦意乱的脸,金贵没有吭声。
他知道主人这几天一直忧心仲仲、吃睡不香。在二老爷和其他人面前因为不能表露,主人还能强颜欢笑;可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主人就再也忍耐不住,常常唉声叹气直到天明。
这一切,都是因为小姐吧!
金贵思忖片刻,忍不住建议道:“大少爷,既然朝廷的委任状已经下来,您不如早点上任吧,一来我们麻烦二老爷也够久了,二来换个环境,免得小姐老在这里胡思乱想。”
孟建书想了想,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带著孟千竹和几名家丁,辞别了孟乔生,到廊西上任。
廊西离容城不远,但为了让孟千竹开心些,孟建书并没走官道,而是绕著风景秀丽的山山水水边玩边走,原本下过两三天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十天。
明白大哥的用心良苦,孟千竹一路上也尽量摆出笑脸,但笑容中总是带著一丝忧郁,并不是真心感到开怀。
一行人停停走走,来到廊西的时候,正是门禁时间,城门内外皆有几个士兵盘查。因为他们有容城府尹亲笔开出的委任书,所以入城时并未受任何刁难,而入了城之后,孟千竹不禁愕然。
这个地处北方边陲的无名小镇,在她想像中应是简陋狭孝说不定连条像样的街道都没有。但看见眼前的繁华景象,孟千竹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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