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人送黑发人,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我不知如何是好,语塞之下,手抚上老人家肩头,轻轻拍了几拍。他抬起头来看我,双目浑浊,却明亮地透着笑意:“小伙子,你心眼儿好,你爸妈有你这个儿子多欣慰啊!”
被无端戳中心事,我勉强笑了笑,神色不由自主地暗淡下来。老人家似很了然地安慰:“孩子,不要和爸妈闹别扭,最盼着你好的,肯定是他们,你说是不?”
如何不是呢?爸爸早年一人兼几个职位,常年奔波落下一身毛病,不过是为了给我更好的物质生活。妈妈勤俭持家忙里忙外,从不背后议人是非,也从不出没于牌场、麻将场,无非是为了以身作则,尽心尽力地管教我。如今轮到我回馈反哺,我却因为自己残存的念想逃避拒绝,是真的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时,才来追悔吗?起码,我是不是应该试一试?
回到宿舍打开手机,通话记录里有三个未接来电,两个是家里的座机,一个是林栗。
我打给林栗,约她出来吃饭。
“你去哪儿了?没告诉我一声,手机也关机。”
“出去逛了一圈散散心,你上班就没有叫你。”
林栗蹙了蹙眉头,握住桌子上我的手:“老公,我知道你因为叔叔的事儿心里难受,但是你不要这样一个人憋着,可以跟我说啊。”
我喝口茶,反握住她的手,默了默,然后缓缓开口:“林栗,有件事儿我想和你商量。”
我的态度让她有些意外,她的手僵了一瞬,紧盯着我片刻,仿佛在做心理准备,接着小心翼翼地问:“你想说什么?”
“你……愿不愿意……嫁到我们家?”
十个字的一句话,却耗尽了我全部力气。
林栗的眼睛瞬间瞪大,嘴唇微张着,半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认真的?”
我握紧她的手,重重地点头。肯定地告诉她,也肯定地告诉我自己。
漫长而可怖的安静,我心里逐渐有了答案。绷紧的弦刚要松下来,对面的人突然抽出一只手,对着我的手心用劲一拍:“袁更新,你就这么跟我求婚啊?”
手心痛得阵阵发麻,我始料未及地抬头看她,试图分辨她表情里的意味。话音转瞬即逝,迅速地让人不敢捕捉信息,可是漂亮的面孔上,此刻却翻转交替着多种情绪,有吃惊、有羞涩、还有委屈,以及,若隐若现的欣喜。
我的心,猛地一沉。
逾越障碍
西竹
2012年的三月份,万物复苏,百废俱兴,我也因此行程丰满。
月初主管分配出差任务,我的路线被划定为三亚——曼谷——清远——广州,前两次和田芯搭档,后两次是和赵芹。
去年十一月份橡胶油的会议之后,李珍姐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公司。两周之后主管宣布,李珍怀孕了,在家长期养胎。
我讶然。那次开完会在酒店房间聊天时,我们曾经敞开地讨论过结婚生子的问题。干我们这行的,因为生孩子断送事业的大有人在,李珍姐明确表示,自己近两年不会考虑怀孕。这样突发的状况,让我和田芯、赵芹忍不住一阵唏嘘。
她这一养,就一直养到了现在。组里出差的流动人数从五个缩减到四个,这其中包括讨厌出差的主管。我倒是不在意,甚至挺开心,因为这意味着在办公室闷着的时间少了。
三月份的行程中,我最期待的,自然是曼谷之行。上一次去时,我还是一个战战兢兢的实习生,而现在,我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一名翻译了。故地重游,忆往思今,让人心生期待。
关于国外的差,一个不可忽视的存在是机场的免税商品和异国的新鲜玩意。我打电话给关系好的姐妹,询问各自需求。
简夕:“随便,你买的我都爱。”
孔桑桑:“哎呀,这个我得好好想想。浦东机场卖眼影和眼线笔不?可是我又想要有泰国特色的东西呢!”
我无语凝噎:“姐姐,我都买行了吧。”
她一阵欢呼。这个能折腾的主,最近因为研究生毕业找工作的事儿异常焦虑,隔三差五打电话嚷嚷着崩溃。我无一例外,劈头盖脸一顿骂,骂到她提起精神接着行动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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