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衍单膝跪地,动作轻缓地把迟恒的一只手从毯子里拿出来。琛琛的手指干净而修长,并不是那种骨节分明的骨感,而是莹润软和,握在手里非常舒服。
但陆铭衍没时间多想别的,他拿一个非常细的针尖对着迟恒的食指,不轻不重但却很遽然地扎了一下,动作利落干脆。
指尖上突如其来的刺痛让迟恒辗转醒来,那种很细微的痛,但还是能感觉到。
迟恒的意识还未聚拢,警觉『性』就先上来,他的眼睛还未睁开,但下意识地就要抽‘回那只手,而且他抽‘回的力气竟然很大,要不是被陆铭衍牢牢握住,那只手大概就像泥鳅一样滑走了。
迟恒的意识模糊不清,这……怎么回事?
他蹙着眉,缓慢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子。
等他睁眼的时候,视线还是一片氤氲。而陆铭衍已经把手中的东西徐徐收回去了。
紧接着,迟恒感觉自己耳边响起了一个低沉柔和的声音,很熟悉,但听起来又感觉有些遥远。
“琛琛,去床上睡。”
迟恒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他含混不清地应了声。然后陆铭衍把他扶起来,半抱着将人弄到卧室里。迟恒一直模糊地感觉自己的手指有点异样,几次想抬起手来看看,却被陆铭衍似若无意地,但却牢牢地,按住了。
手指被温暖的掌心紧紧握着,迟恒挣不开。
将人弄到床上躺下,陆铭衍也顺势侧身靠在床头,他还是把迟恒的手抓着,一直等到人重新睡过去,他才缓缓松开。
迟恒不喜欢躺在大床上,空落落的不踏实,他以前睡得都是狭窄的单人床,小小一块位置便足够。同居以后夜夜共眠,几乎没有例外,迟恒就没有感觉到一个人的空落和不踏实,只是这几天他睡得越发早了,很多时候他睡下了可陆铭衍还没有回来。在那张无边的大床上,他总是无法睡得沉,通常就会自个卷着毯子窝沙发。
陆铭衍把迟恒的那只手抬起来,食指上只留下了一个不容易被察觉的小红点,大概明天就看不出来了。陆铭衍起身,走回客厅,把小小的血样管装进外套的口袋里。
如果不是今晚和周晟他们应酬吃饭,陆铭衍可能没觉出此事的不对劲。
当时周晟不经意地提起,“我听苏钰跟我抱怨,说前几天在医院碰到你们家迟恒。我就说你可真能折腾,这都在筹备婚礼,你就不能稍微节制一点啊,怎么就能把人搞到医院去?听说那天迟恒在医院大发脾气,啧啧,人都被你惹急成这样,你是做得多狠多过头啊……”
那些荤话陆铭衍没管,而是揪重点问,“他在医院发脾气?”
“可不是嘛,直接撂挑子走人!这不叫发脾气啊?看你那样子是不信我说的话?苏钰当时可都看到了,不信你问他啊。苏钰,是不是?你把那天的场景再给陆少说一下。”
苏钰不太乐意,但还是漫不经心地说了,“他在医院支支吾吾的不肯告诉医生具体情况,打死都不肯做血检,还二话不说就跑了,整层楼的医务人员都在找他,但没找到。他不出来谁能找到啊。这还没进陆家的门呢,他就犯起少爷脾气,这种人以后怎么处……”
苏钰后面那几句嚼舌根的诋损话陆铭衍压根没听,他只注意到“不告诉具体情况”、“不肯做血检”!
而且,迟恒回来后又莫名地跟他说了那些话。悲观、沮丧、隐忍、沉默,就像一个犯了错自己默默承担,却又茫然不知该如何挽回的孩子。
晚上八点,血样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取走。
这一切迟恒都不知道,他睡得很沉。
。。。
☆、第13章 说这些什么意思
迟恒起得很早,六点半就拾掇好准备出门。自从上次在车上出现四肢软麻乏力的状况后,他现在出门都不选择自己开车,这个时点还未到上午的高峰,交通顺畅,车也好打。
在司机开往三院的路上,迟恒开始查看自己的手机,原来昨天漏接了好几通电话,还有几封短信也没看。那几通电话都是航空公司打来的,短信也是,让他去航空公司分部领东西。
迟恒现在没心思理会这些。
可他刚放下手机,电话就打过来了。迟恒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话筒里传来一个很有礼貌且好听的职业女『性』的声音。
“这里是国联航空西四分部。迟先生,您好?”
“我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是这样,谢先生有一箱行李之前在登机的时候被分拣部的工人分错,后来行李没找到就补办了挂失手续。但后来我们也联系不上他,他的行李就一直滞留在我们分部。”
“所以,你们找我是?”
“哦,谢先生填的紧急联系人是您,联系不上他就只有找您,昨天我们试图联系您,但您没有回应。”
迟恒见她半天都没说到重点,只好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把行李领走?”
“如果您愿意来那真是太好了!行李我们只能保管三天,三天后无人认领就要被退回机场总部,您要是方便就过来一趟吧。”
迟恒感觉自个的头皮又有点发麻,他不太想理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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