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屏住了呼吸,静悄悄地走了过去,蹲在容初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他睡得很沉,一张英俊的脸在灯光之下显得煞是柔和。安笙心里头实在不大好意思承认,这人没睡着的时候,只要不开口说话,还是很好看的。
兴许他正做着什么美梦,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灯光均匀地铺洒在了他的睫毛上,就好像这微翘的睫毛兜住了满天的星辰一样。他的嘴唇有一抹自然的桃红色,不是那种性感得令人想入非非的唇色,反倒有了孩童的稚嫩感在其中,看着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安笙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承认自己没见过世面。她以前以为自己见过的最漂亮的人非林想容莫属了,但现在看来,容初比林想容还要好看上千倍、万倍。
她静静地蹲着,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就好像自己瞅着的不是个大活人,而是道美味佳肴一样。
容初突然也吧唧了一下嘴。
安笙吓了一跳,腾地站起了身,慌了神,立即匆匆忙忙地下了楼,然后龙卷风过境一样,火速逃离了容初的公寓。
夜风一吹,安笙这才清醒了些。但脸上还是火辣辣的。
自己无论是闭眼还是睁眼,容初的模样总是在自己的眼前打着转,真跟中了邪似的。
不行,不行……这算哪门子的事呢?
安笙极力地把容初从自己的脑海里赶了出去。自己最近还真是心神不宁,现在竟然都开始做春梦了。可住在那敞亮敞亮的公寓里头的他,会愿意屈尊到自己的春梦里头来耍一趟吗?
安笙无奈地摇摇头。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是跟明镜似的。她伸了个懒腰,丢掉了那些有的没的,火速往家赶去。
茉莉公馆这片儿和安笙自个儿住的地方可真是南辕北辙,但这会儿也坐不上公交了。真晦气,看来只能打的回去了。
等到安笙被计价器跳得大脑充血的时候,她对容初好不容易才积攒的一点儿好感顿时全都烟消云散了。想着傍晚那会儿他满不在乎散钱的样子,看来是钱他大爷,可自己跟他没法儿比啊,自己充其量只是钱他孙子……哎……
安笙怜惜地摸了摸自己稍稍扁了些的荷包。这里头可是今儿个才发的工资,还没过夜呢,好几张毛爷爷就离自己而去了。
厨房的灶上,安笙已经炖上了千张结红烧肉。
客厅里的茶几边,安笙正一笔一划地记着帐。老板娘对自己真是没的说,今天给的工资比竟比以前的还要翻了一番。
安笙拿着工资的时候,数了一遍不放心,又重新数了一遍。她的确是个财迷,但是她也不是不明白君子爱财,取之以道。
她手里揣着多出来的工资,呆头呆脑地看着林想容,“这是……”
林想容淡然一笑,“这也是给你的工资。”
安笙*一下干燥的下嘴唇,“是要开除我吗?”
安笙的心就快从胸口蹦跶出来了。
林想容摇摇头,“你多想了。你每天帮着林恩的师兄准备饭菜,也挺辛苦的。那多出来的工资算是酬劳。”
安笙恍然大悟,忙把手里揣着的钱都稳稳妥妥地放进了荷包里头。这下真是发财了。看来还得谢谢那林恩的师兄,让自己又多赚着了钱。
这不,今晚炖上千张结红烧肉的时候,安笙的心情就不一样了。以前纯粹是应付差事,可今晚,这好像才炖上了,钱便滚滚地流进她的钱包里头了。
没错,我就是没出息,我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人。
帐记完后,安笙哼着小曲儿猫进了厨房。她十分用心地拨拉着锅里的千张结红烧肉,仿佛多拨拉几下,这满锅子的肉便会变成孔方兄一样。
她美滋滋地笑了,在灶台前忙得脚下生烟。
说起来,安笙的这厨艺完全是自学成材。以前,她可最喜欢妈妈的手艺了。每天早上才出门上学去了,便会很没出息地琢磨着中午妈妈又会给自己准备哪些可口的下饭菜。可妈妈突然倒下了之后,爸爸和哥哥自然是对厨房里的东西一窍不通的,而她,这个家里仅剩的唯一的女同志,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了。那些日子里,每天除去上课,她得给妈妈精心准备病号饭,完了还得填饱爸爸和哥哥的肚子。自己原本是个零蛋的厨艺在那阶段竟然突飞猛进。也难怪,她每日里都在琢磨着怎么给妈妈准备有营养又美味的饭菜,厨艺想没长进也不可能。
妈妈曾经苍白着一张脸,躺在病床上,虚弱地冲着她说道,“安笙,苦了你了。”
安笙摇摇头,看着妈妈一大口一大口地吃着自己做的饭菜,她突然明白了为何妈妈每次看着自己吃饭的时候都会笑得那么温柔。
也是那个时候安笙才慢慢地明白了,她曾经百吃不厌的饭菜里头满满的都是妈妈的爱护。而现在,就让她来好好地爱护妈妈吧,就让她来为妈妈准备那些美味的佳肴吧。她只要妈妈能好起来。
可是,妈妈还是没能再好起来。
她的病几乎花光了家中本就不多的积蓄。爸爸一日消沉过一日。就连哥哥也都整日里垂头丧气,他对拳击的兴趣骤减,每日里不是在医院里转悠,就是在亲朋好友家厚着脸皮借钱。
安笙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家庭,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她经常默默地在妈妈的病床前一坐就是个把钟头,一动不动,眸子里的灰暗却是晕染开了一大片一大片的。
妈妈那时候还有力气安慰她,“没事儿,妈妈没事的。”
安笙也不答话,只是哀愁地看着她,把泪水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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