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相处的舅甥情胜似父女,卫泱的心思昭帝岂会不知?难得是,皇权杀人无形,宫墙隔断人心,倒也有对相依为命的舅甥。
卫泱恨卫烆,说起原因,绵绵江水不止。
卫烆架空皇权,令宫墙变做危墙,可怜的是被囚禁在牢笼里的是卫泱的亲舅父。
卫泱一想北征之事,本不该她忧愁,也头疼。
如今昭帝要想夺回皇权,北征事关重要,若不可用卫家人,最合适人选便是慕湛。
慕家处于北方,对北方形势再是熟悉不过,慕湛身上流淌胡人血,生性勇猛,对付北方悍匪与匈奴,倒是再合适不过。
且慕湛与慕家关系恶劣,不过是慕家庶子,即便北征得胜,未必愿将功勋分与北平王府。
慕湛只身一人,身负再重功勋未必能翻得起浪花来,昭帝自以为这是他最高明的一步棋。别看这枚棋子普通,却置于重要的战略位置。平衡棋局,全靠这一子。
卫泱正陪皇帝用着膳,太子匆匆闯了进来。
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意气最盛,又正逢叛逆时候,丁点委屈受不得。
“父皇!你快下旨砍了慕湛那杂种!”
太子跟随慕湛在军营历练,没少受折磨,皇帝一直以为自己身子骨太弱,文气太重,希望太子能硬朗些,便把他交由慕湛训练。
一国太子个性轻率,张口闭口杂种,实在难听,皇帝面色愠怒:“又是何事?”
太子道:“那杂种。。。仗着自己教头的身份任意妄为,凡事他看不惯的人,皆故意找茬,昨夜孤和几个朋友在军营里打马球,只因未事先取得他的同意,他便要以军法处置我们。。。孤不服!他便要孤与他手下的乌狄搏斗。。。”
说到最后实在委屈,男儿泪已落下,卫泱见太子穿着训练时的衣物,衣服上染满泥污,他露出的半截臂膀也全是青紫,便知太子这次是真受了天大的委屈。
皇帝瞪一眼他:“区区小伤也值得啼哭?你们这些孩子,就是太娇生惯养,朕才会将你们送去军中历练,没想历练不成,反倒学会了告状。”
卫泱知道皇帝对太子向来恨其软弱,只怕太子叛逆心理作祟,吵得更厉害,趁着太子发声前,道:“丹儿伤成这样,还是先请太医前来医治。可怜丹儿才去了慕湛那里没几天,就瘦成了这番模样。”
谢丹向来与卫泱亲厚,一闻言,再忍不住眼泪:“父皇对丹儿不好!母后一死,就只有姐姐对丹儿好!”
卫泱心里苦涩,叹息丹儿还不到懂事的年纪,若皇帝真对太子不好,太子可会当着皇帝的面哭诉?皇帝从前太过溺爱,太子才如此不懂事理。
卫泱扶着谢丹道:“丹儿倒是不知姐姐有多羡慕你。。。姐姐想同父亲哭诉,都没人理会呢。”
谢丹知自己惹了卫泱伤心,竟也主动抹净眼泪:“姐姐莫伤心,孤不过是胡说而已。。。”
帝王面前几人敢胡说?卫泱想太子终究年轻,身在福中不知福。
安抚罢了太子,卫泱与皇帝道:“舅舅,对慕湛不满的可不仅是太子,在他那里历练的世家子可都是恨他入骨,这恐怕就不是别人的错了。”
卫泱因在练兵场所受屈辱对慕湛存怀恨在心,一提起那人,她脑里全是那夜他举着弓,朝她胸部拉弦的模样,眼中淫邪之光毕露,比恶狼还要恐怖三分。
她有预感,此人不除,必成大患。
皇帝觉得新鲜,卫泱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说一个人不好。
皇帝瞧着他,目光慈祥:“泱泱想怎么处置他?”
卫泱道:“不处置他难平众怒,但慕湛毕竟是您亲自授予的爵位,日后还有用处,依我看,打他个二十板子做做样子就好。”
皇帝借卫泱之口说出自己心思,看在别人眼中,是他凡事依着卫泱胡闹。
皇帝赏了慕湛二十个板子,陈克庸奉皇命去练兵场送板子,正打算带着宫中打板子的好手出宫,被身后盈盈一声叫住:“陈公公。”
回头一看,卫泱笑意温婉:“陛下叫本宫来嘱咐公公一声,那慕湛刚愎自用,藐视王法,这二十板子得用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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