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奇怪?”
风入松没有回答,沉吟了一会儿,吩咐道:“你们召集其他的兄弟,在白玉楼居住的院落周围逡巡,若是发觉有什么可疑之人,不妨将他裁下来。”
“那么国师……”
风入松霍地瞪着那个武士,目光犹如闪电一样,那个武士不由得噤若寒蝉。风入松也不说什么,双臂陡震,身形飕地拔起来,蝙蝠一样掠上了旁边一株柳树。一落即起,眨眼不知去踪。
在白玉楼方面,送走了慕容孤芳、风入松,便与沈胜衣回到大堂,忽然笑顾沈胜衣,道:“你实在不错。”沈胜衣叹了一口气,道:“这实在不是滋味。”
白玉楼道:“我明白。”沈胜衣道:“以我观察,风入松对我似乎已怀疑。”
白玉楼笑道:“就算他怀疑,也只是怀疑你浪得虚名而已。”
沈胜衣道:“在轻功方面我实在并不大好。”白玉楼伸手一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你莫怪我说话没遮拦。”
沈胜衣道:“前辈放心,我也是直性子。”
白玉楼接道:“无论如何,现在有慕容世家的弟子及大理近百名武士协助,红梅盗要闯进来,也不会容易。”
沈胜衣道:“看来他们都是诚意相助。”
白玉楼道:“慕容孤芳女中丈夫,风入松也乐得做这一个顺水人情。”
沈胜衣道:“只要白姑娘她小心一些,应该万元一失的了。”
白玉楼道:“不错。”接道:“兄弟你先休息一下,这上半夜就由老夫看守。”
沈胜衣道:“红梅盗难道这么快就会采取行动?”
“迅雷不及掩耳,我们还是小心的好。”
沈胜衣点头,白玉楼道:“我现在先上去看看小冰。”
沈胜衣道:“请便。”白玉楼也不多说,向楼梯走去。两人间的言谈举止,是不是很奇怪?
白冰的房门紧闭,白玉楼在门前停下了脚步,隐约就听到衣服“悉索”的声响。白玉楼屈指叩门,道:“冰儿。”“悉索”声响停下,白冰颤声问道:“是爹?”
白玉楼笑道:“回到这里了,你还害怕什么?”
白冰道:“爹……”白玉楼道:“你换过衣饰,好好睡觉,不要胡思乱想。”
白冰只是应一声:“是。”“悉索”声又起。白玉楼接道:“发觉有什么不妙,你尽管呼唤,爹就在下面大堂。”
白冰道:“我知道。”她回答的都是很简短的话,再加上有些颤抖,白玉楼完全听不出来。他稍作沉吟,在房外走廊一转,便下楼去了。
在房中,那个白冰却捏了一把冷汗,这时候她已经将那身衣服脱下来,抛在那边的绣扇之上。在白冰那身衣服之下,是一袭紧身黑布衣裳,她吹灭了灯火,蹑足走到房门旁边,俯下身子,耳贴着地面细听了一会儿,身形一弓,就往上拔起来。她有手抓着一条横梁,左手一翻,将一块承尘推开,身形一缩,便狸猫一样窜了进去。轻功方面她显然也下过一番苦功,那块承尘确实也与众不同,轻易就可以推开。她窜进承尘之内,连随将那块承尘放回原位。承尘与屋顶之间,一片黑暗,她却驾轻就熟的俯身迅速向前移动,一直到碰上墙壁,她才停下来,然后推开了一片活动的瓦面,探头一看并没有不妥,立即窜身出去。
那正是屋脊暗处,她将那幅瓦面小心地放好,探头往下一看无人,便自纵身掠出。
丈许之外就是围墙的所在,一袜柳树从墙外伸进,她正好就落在那株柳树上。柳树下早已等候着慕容孤芳的两个手下。周围都有慕容世家的弟子不住逡巡。他们明说是防范红梅盗的出现,实际在把风。冒充白冰的那个女孩于在他们的掩护之下,要回到水云轩那边又不为别人发现,当然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慕容孤芳整个计划的最后一步,到现在,总算走完了。
一切都非常顺利,这时候,载着白冰的那只箱子已经被方重生搬上了一艘小舟。小舟早已在柳荫深处准备好,在方重生双掌两拍之后,才荡向水云轩,泊在小楼之下。方重生在众人离开之后便折回水云轩,检视过那个紫檀木箱,立即发出暗号。小舟方停下,方重生便托着那个木箱从小楼穿窗跃下。虽然托着那个木箱,他的身形丝毫也不受影响,落在小舟之上,那叶小舟亦只是轻轻的一晃。
操舟的是一个中年大汉,忙问道:“可以了?”
方重生无言颔首。那个大汉手中竹竿一撑,小舟荡了开去;夜凉如水,淡雾迷离,那艘小舟就像是不存在一样,迷离在淡雾中。操舟大汉手法纯熟,小舟在他的控制之下,无声地滑过水面,向水云轩对岸荡去。方重生一声不发,一只手按在刀柄之上,他虽然明知道很安全,但为防万一,仍然小心戒备。
夜风轻淡,笑语声从灯火辉煌处一阵阵传来。这附近一带,毫无疑问是快活林中唯一比较宁静的地方,也是快活林中唯一的禁地。慕容孤芳是这里的主人,她当然可以这样做。
这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很爱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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