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秋娘心中也是一叹,她早知大少爷对她有意,老夫人去世后,自己也是无所归,可是心中仍是存了一些执念,宁愿舍弃所谓的荣华富贵,只想着……罢了罢了,如今她只要照顾好小阿福便足矣。
“姐姐,少爷还有一句话令我必须告知姐姐!”冬梅敛了神色,一脸的严肃肃穆。“少爷的原话是‘望卿擅自珍重,静候吾之音讯,必不相负!’”
必不相负?秋娘有些愣怔,这是怎么话说的,好像她对他怎么着了似得。秋娘的心里有些恼怒,不说她对他并无半点的心思,就是这话说出去,坏的可是她的名声,少夫人若是知道了,恐怕更是饶不了她吧!一瞬间,王秋娘的脸色涨的通红,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是认得些字的,若是真的有心,何不写了书信,这样岂不是更好?偶然间突然看见刘氏伸着耳朵探听的模样,忽然间恍然大悟!她当然不会以为少爷是怕她被家里人为难,特意出面撑场子的,恐怕真正的目的是警告自己和家人,就算她如今出了府,却仍不能是个自由身,更不用说什么另行婚嫁了……哼,果真是好心思呢!
“姐姐也不必怪大少爷……”冬梅的神色有些尴尬,欲言又止的望着她。秋娘会意,平静了情绪,为了些不相干的人生气又有何用呢!也就放了这个话题不提。和冬梅寒暄了会子,见天色有些不早,还要赶路,便匆忙上车离了枣儿庄。
“秋娘?这是咋回事啊?”刘氏见马车没了影子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声。
“咋回事?没听说吗?人家现在是走了,可是早晚还是会回来接她的!哼,惯会勾搭人的骚蹄子,呸!“荷花心里简直是气急了,虽然她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话,可是大致还是听出了几分意思。没想到这丫头还真是有些本事的,日后若是做了那个什么少爷的妾室……想想她就来气。
秋娘自是听出了荷花话里话外的嫉妒嘲讽,可是却没有理会,和那种人较真儿,真是没什么意思。定定的走到刘氏跟前,“现在我可以留下了吧!”
“呃……”刘氏听了这话一愣,原本她是十分的不愿意让王秋娘留下的,可是现在看来……她看了看荷花的脸色,见她还有些气呼呼的意不平,想了想,“留下也可以,但是这每月的饭钱可得另算,我们家可是小门小户,养不得闲人!”刚刚秋娘虽是拒绝收那个包袱,可是最后别以为没看到那个叫冬梅的悄悄塞了她一小包东西。想着那冬梅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恐怕这出手也是个大方的,她若是不趁机敲点儿,哪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啊!
最后两人商定,每月里秋娘需缴纳一百文的饭食钱,除此之外,每日里还要做些洗衣做饭的零活,这些秋娘都皱着眉头答应了,倒不是她钱多的没处花,而是她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打算。先留下再说吧!
刘家里现在是暂时太平了,可是冬梅与秋娘的对话却是一字不差的进了赵府某人的耳朵里。
“他竟然敢!”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落,桌上那套上好的官窑细瓷青花茶杯早已在地上碎了满地,周围的丫头婆子俱是低下头敛了气息,不敢发出半点的声音。
“少夫人,你这是何必呢?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说话的是个满脸严肃古板的张嬷嬷,她是少夫人的奶娘,随着少夫人周氏到了赵府后,便帮着掌管整个院子的琐事,这个时候恐怕也只有她才敢说话了。
“嬷嬷!哪里是个丫头那么简单,我只是将她赶了出去少爷回来就和我发了脾气,让我好一通没脸,现在又是急巴巴的命人追了过去,还说什么…必不相负!必不相负啊!他把我这个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置之何地啊!”周氏越想越气,越想越是憋屈,不禁捂着帕子嘤嘤的哭了起来。
“小姐,我的好小姐!”张嬷嬷见她哭十分的心焦,连私底下的旧时称呼都冒了出来。“小姐这话可是万万不能让少爷知道啊!”说着张嬷嬷使了个眼色,屋子里的伺候的丫头婆子便都很有颜色的躬身退了下去。
“且不说少爷说的什么,也不管那丫头是怎么想的,小姐您只要守好自己的正室的位置就好了,其他的就交给嬷嬷来吧!”
“嬷、嬷嬷?”周氏闻言一惊,连哭都顾不上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奶娘张大了嘴巴。
张嬷嬷那老如菊花的脸上显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隐隐的竟透漏出一种狠利,“只要她成了残花败柳,少爷就是再喜欢,也会厌恶的吧!”
“嬷嬷的意思是?”
“小姐,你放心,嬷嬷我啊,定不会做些腌臜的下三滥之事让小姐为难!”
☆、河中现鬼影
王家本就是小门小户,地地道道的农户人家,从前秋娘的月钱都被她用到荷花的身上,家里的情形到底是一般,两间黄土坯的正房,一间是刘氏和王大根的起居房,另一间有着连着主屋的土炕的灶台,被当做了厨房。至于荷花,刘氏自从她六岁起,就为她在院子里起了个同是土坯的东厢房,里面的摆设不多,可是女儿家穿的用的倒是一样不少。东厢房的隔壁只是搭了间简易的茅草屋,说是屋子,只不过只在墙上开了个小窗,勉强能照进些光亮来,房顶上铺着厚厚的茅草,夏日里不至于漏雨罢了。里面存放着些杂物,地方不大,偏偏还打了个木板床,平日里阿福一个人睡在这里,只有一套又脏又破的小薄被,秋娘回来后,便也被安置在这里。阿福对她满怀戒备,看着他那机警的小眼神,秋娘暗想看来只能打地铺了!
“赶紧的,把这堆衣裳给我洗了去,不洗完就别回来!”
秋娘望着地上刘氏扔下来的一大堆衣裳目瞪口呆。这平时得多懒啊才能一块儿攒下这么多!真是抓到免费的劳工了,天色都这么黑了,而且饭还没吃,怎么就能想的出让她去洗衣裳呢!再说了,自己晚上住的地方还没个着落呢!“不去!”
“呵呵!”刘氏既然来了那肯定是有备而来,她可没想过秋娘开始就会老老实实听她的。可是这衣裳秋娘是洗也得洗,不洗还是得洗,刘氏是打定了主意给她个下马威了。“不去是吧!那好!今天晚上没吃的!”
“你……我可是交了饭钱的!”
“是交了钱了,可这也说好了要洗衣做饭的啊!”
刘氏那得意忘形的模样气的秋娘咬的后槽牙生疼,“不吃就不吃!就是不去!”
“哦?好啊!”刘氏的眼睛里划过一丝阴暗,“那他也别吃!”
她的手指直指着木板床上的阿福!本来阿福站在门口缩头缩脑的站着,听到刘氏声音的时候他就本能的缩了下肩膀,两只手却止不住的在袖子里里发抖,这已经成为条件反射了。可是当刘氏指过来的时候,他像是开了天眼一样,腾地一声就浑身紧张起来。愣愣的看着刘氏,眼睛里有着恐惧。秋娘看过来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眼,他那无奈却又可怜的样子让秋娘心里一痛。
最后秋娘还是抱着一大堆脏衣裳在微亮的月光下出了门。在刘氏关了那个木栅栏大门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茅草屋。臭小子,我可都是为了你啊!大晚上的,你也不来送送我!一阵凉风袭来,秋娘垂着头向着村里唯一的小溪边走去。她没看见的是,茅草屋的门没有关严实,一双清澈又明亮的眼睛悄悄的注视着她。
枣儿庄是个民风淳朴又传统的小村子,乡下人家除了冬日平日里都不在自己家洗衣裳被褥什么的,村里便恰巧有条横贯村子的小河,不算太深,没到汛期时只到成年人的腰部,河水清澈见底,里面有鱼有虾,当然不可能是大的了。枣儿庄的女人们最爱做的事儿就是抱着一堆衣裳,三三两两的在这河边嬉笑怒骂。你说张家长我说李家短,不一会儿的功夫,闲话唠了,衣裳也洗了,再相约着一起回家。可是王秋娘在这河边却是犯了愁!这初春里大晚上洗衣裳的恐怕她是头一个吧!
这个时辰大家差不多都在自己的家里,已经过了吃饭的时辰,秋娘很是怀疑刘氏就是故意拖着时间不让她吃饭,又想了这个法子磋磨她!真是最毒后娘心!路上一个人都没看到,秋娘是按着自己以前的记忆寻到河边的!还好她的记性不错!此时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天空上挂着一弯残月,寂静的黑夜里,月光映着水光凛凛,越发的显得凄凉了!
“唉,小白菜啊小白菜!我就是那被后娘虐待的苦命的小白菜啊!还是个叶子都黄了的!”秋娘气呼呼的将衣裳一股脑的摔在了河边,自己寻了块干净清爽的石头,坐在上面望着河面静静的发呆!唉,若是老夫人还在,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服侍她吃了晚饭,自己正享用着厨娘们讨好她献上来的辣炒鸡丝呢!里面还是她自己亲自做好的辣酱,又香又麻又辣,嗯……想想就直流口水啊!
“咕咕!”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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