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宥再度感喟,“想不到,做个正常人竟会成为陈昕儿的难题。多年以前,我还以为应该是我的难题。谁电话?你的。”
“你的!”
“哎哟,对,昨天灰灰手脚痒偷偷替我换了铃声,害死我。简宏成?”宁宥当即打开免提。
田景野抢在宁宥之前,对着手机一声吼:“找宁宥干嘛?她陪我逛街买衣服做头发。”
宁宥一听就扭脸诡笑了,掏出笔在手心写俩字:“弯蜜”。田景野看了也笑,道:“那土包子肯定想不到这一层。”
果然,简宏成轻度晕厥后苏醒,急道:“你无耻吗?田景野?”
“这家伙,都口不择言了。你找宁宥什么事?宁宥说了,目前屏蔽‘宁恕’这俩字。”
“哦,我不提那两个字。警察刚通知我了,似乎就是宁宥前两天提过的三宗罪。另外两个逃跑的从犯也抓到。我通报一声,我掏钱给四个在押的请律师,请原谅。”
宁宥尴尬地将脸扭向一边。田景野笑道:“宁宥表示,关她屁事。”
简宏成再急:“田景野你滚一边儿去。”
田景野笑:“我夏天衣服都是三年前的,稍好点儿的还都让我儿子妈剪了当抹布泄愤,就不许我来上海买衣服吗?”
宁宥只得介入:“知道了。但我没法确定我弟会不会去北京工作,他现在对我封闭消息了。抱歉。”
简宏成道:“据我了解,他在设法留下。今天就这些事。田景野,陈昕儿的行李处理完没有?她开始疯狂找我熟人要她行李。”
田景野这回实实在在地道:“我正找宁宥商量呢。我翻了一遍同学录,宁宥应该是最熟悉她的,而且还是不打不相识的那种熟悉,最深刻。你等我消息吧,反正你准备好一小笔钱,名目我替你想好了:扶持陈昕儿做个自食其力正常人基金。”
“行行行,只要别趁我忙得屁滚尿流时候玩我就行。再见,宁宥,随时有消息通报。”
田景野关掉通话,呸了一声,“通报?司马昭之心。”
田景野关掉通话,呸了一声,“通报?司马昭之心。”
宁宥收了手机,笑道:“这例行通报是我提出的。宁恕现在对我生疑,放到我耳朵里的风声虚虚实实。可我妈身体不好,我又不能不关心,只好腆着脸问简宏成要情报了。”
田景野只是一笑,并无置评。他打开后备箱,让一后备箱的购物袋惊呆了,看了会儿,笑道:“终于有衣服穿了。以后还得想方设法与你打赌。最好我们现在就打个赌,我赢的话,你全盘策划陈昕儿的正常化,我去实施。我看陈昕儿从小到大一直在你手里克得死死的,你一定有办法。”
宁宥失笑,老同学面前没必要否认。“简宏成给陈昕儿起的绰号一针见血,陈规矩,即使没人约束她,她也能把自己约束得死死的……”她说着,随手将车钥匙递给田景野。
田景野也是习惯性地拿了钥匙去驾驶室,等坐进去才想起来,“我又不认识路,还是你来。”
宁宥又是失笑,“忘了忘了,又习惯性依赖,反正能靠着绝不站着。”她只得接回车钥匙,打起精神开车。
田景野也笑,“你这叫习惯性偷懒,陈昕儿那才叫习惯性依赖。”
宁宥开车上路,满脸不以为然,“很多人以为陈昕儿那叫习惯性依赖,依赖上简宏成这棵大树,其实不然。陈昕儿曾经酒后吐真言,她说她妾身未分明,把我惊哑了。这个规矩人始终陈腐地认为,未婚先孕、未婚产子是很不规矩的事,因此生孩子的同时只能失去工作,失去经济来源,不得不接受简宏成送来的钱物。偏偏简宏成不肯跟她结婚,唯独给钱给得还算慷慨,令她左顾右盼将自己与那些二奶小三归在一起,觉得再难出来见熟人。即使见生人,她也怕人家问起,只敢与旁人疏远地交往,自然是不敢领到家里来的。她那么压抑自己,久而久之用进废退。人真的是能改变的,像我,因为怕你们知道身世,一直压抑着不跟同学多交往,省得同学没轻没重乱打听。然后你们编排我是什么?”
“文静,冷,空谷幽兰,哈哈。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有点底了。”
宁宥自嘲:“其实我不是。陈昕儿应该就是我说的这么回事。她就是走不出这‘身份’两个字,包括她从牙缝里挤出钱来买那么多特征明显的包和衣服,她平常需要跟简宏成下面的职员接触,她试图用奢侈品营造出一个简太太的假象。她有次来为难我,我戳穿了她,她急了。”
田景野听了一边点头一边笑,“陈昕儿碰到你真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我这下有数了。陈昕儿是自我封闭,但不是最要命,只是走不出身份认知。想要让她走出来,必须提供给她一个她那种规矩人心里能认可的体面的社会身份。”田景野看向车阵中稳稳开车的宁宥,“要是宁总工程师那样的专业人士头衔能拿钱买到就好了,陈昕儿就缺这个,可她中断工作那么多年,目前性格又古怪,还真难找体面工作。”
“岂止是给她找个工作那么简单,你还得站幕后扶上马,送一程。工程绝对是巨大,你对简宏成是真有心。”
“帮简宏成是副产品,副产品,哈哈。”
“呵呵,难道我额头刻着傻帽两个字?”宁宥在红灯前斜睨田景野一眼,“再抵赖,有好事者要传田?陈绯闻了。要不,你一个普通男同学起劲个啥?认吧,再说你拿简宏成挡在身前,省得陈昕儿万一走个歪路,吧嗒一下贴上来。”
田景野没笑,沉默了会儿,道:“我不是有意骗你。但问题是我打帮简宏成的牌子,陈昕儿还会不会接受帮助?”
宁宥几乎是冷酷地剖解道:“她还有选择吗?愿意帮又有能力帮的人屈指可数。”
“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万一她对我逆反了,还有谁能救她?我出面,几乎已经是陈昕儿恢复正常的背水一战了。”
宁宥不得不叹息,“你这人,唉,你这人,即使主观是帮简宏成,你对陈昕儿也仁至义尽了。又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又是,你这不要命的。”
田景野一笑,“我现在左脑头痛陈昕儿那一大堆家当,右脑头痛该给陈昕儿找什么工作。”
宁宥斜田景野一眼,专心开车,没有说话。直到洗完头,各自坐到发型师魔掌之下,宁宥才深思熟虑后道:“我在老家买了一套房子,原定是希望我妈搬进去住,算我孝敬。都装修好的。可我妈有志气,一定要住在她自己挣钱买下的房子里。我那房子装修还簇新的,我不舍得租出去。要不,你把陈昕儿的行李搬去那边吧。脱离她爸妈,脱离原本的环境,安上新的社会身份,可能方便她进入新的社交圈子,找到她的社会定位。等帮她搬好家,你也离她越远越好,少提醒她过去的身份。”
田景野道:“这用不着,你的房子你留着,我会动用简宏成的基金给她安排好房子。不过你这让她搬出来住倒是个好主意。”
宁宥道:“做事得师出有名、你租来的房子,谁出房租?陈昕儿现在出不起,如果你出,你以为陈规矩愿意蹭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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