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简敏敏打上门来了。”
宁宥的脑袋裂了,她惊得两腿发软,摇摇晃晃靠到护士站大柜台才得站定。她不知说什么才好,手机扔在柜台上,她愣愣看着手机,她听到有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可她不想听,逃避听,她辛苦抬起手,将通话按掉,然后只会无力地趴在柜台上喘气。
宁蕙儿久等女儿不来,让护工出去叫一声儿。面对护工的催促,宁宥呆呆地看了护工半晌,打起精神大步走进妈妈病房,“妈,公司整流器爆炸,我得立刻赶去现场……”话未说完,她又装着对手机喊:“打开泄压阀,必须打开……”边说,边抓住妈妈的手臂握一下,然后匆匆飞一样地走了,头也不回,似乎真有十万火急大事等她。
宁蕙儿不疑有他,再说以为儿子的事已经尘埃落定,她侧个身就睡着了。
宁宥却是直着眼睛坐在转角的椅子上发呆。简敏敏打上门来了?简敏敏来了?宁宥甚至都没听见包里的手机响了再响。
郝聿怀快做好作业,看手表已经很晚,就打电话给妈妈,问什么时候回。可连打三次都没人接,他觉得大事不好了。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查查电量足够,便揣上一把钞票赶赴医院找妈妈。
郝聿怀挖出记忆中的节点,第二医院——急诊——急诊观察室……他循着这些路线找过去。很容易,他才跑到第二个节点,就一眼看见抱头坐着的妈妈。他迅速跑过去,摇着妈妈肩膀喊:“妈妈,妈妈。”
宁宥被摇醒,抬头见是儿子,吓得惊叫出来,“你怎么会来?”
郝聿怀将手表递到妈妈眼前,“你看,都十一点半了。”
宁宥又是一声尖叫,“对不起,对不起,妈妈累惨了,对了,外婆没事,你不用来的。啊,你一个人来的?”
宁宥试图起身,却被郝聿怀推回座椅上。郝聿怀趴在妈妈膝盖上,关切地道:“妈妈,我请医生来给你看看?你脸色太可怕了。全是汗,还是哭的?”
宁宥却是伸手将儿子转了个360°,查看儿子全身无恙,才放下心来。可又大大地后怕起来,一个才初一的孩子,大半夜一个人从家赶来医院,还得找妈妈,这要有个万一呢。宁宥紧紧抓着儿子的肩膀,眼泪夺眶而出。
反而郝聿怀没觉得什么,还安慰妈妈道:“别怕,我真没事,出门打个车就来了,你看我还要了出租车发票呢。进了医院就更方便了,本来还想问保安急诊在哪,可进门就一眼看见灯光最亮的地方就是急诊两个字,真的,一点儿都不难,可顺利了。妈妈别哭了,我又没丢。你不是说外婆也没事吗?更别担心啦。”
宁宥紧紧抱住儿子,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拉起儿子离开。“走吧,回家去。有只魔鬼被我弟放出来了,我们看来是必须移民了。”
“谁?”
“一只魔鬼。就是我曾经跟你提起过的你外公刺伤的那个厂长的女儿,那个人非常凶,非常凶……”
觉得自己已经是男子汉了的郝聿怀这回没有挣脱妈妈的手,让妈妈拉着一起走出医院打车。而宁宥心知,儿子这学期的成绩必然泡汤了。她对不起儿子,她恨死了宁恕。
可即便脑子乱成一团,宁宥还是想到一个问题,她立刻拉着睡眼朦胧的儿子往回走,一路解释:“我想到一件要命的事,外婆为了一种老人优惠套餐刚换了手机号码,我弟大概记不住这么长的号。但我担心他终于想起来,狗急跳墙了打外婆电话呼救,外婆又得昏迷急救一次。我得回去神不知鬼不觉地破坏外婆的手机,让我弟的电话打不进,外婆的电话也打不出。”
郝聿怀一听就来了精神,“怎么破?化学破还是物理破?”
“傻办法,电池装反一下,外婆反正看不出来。”宁宥拿来郝聿怀那稍微简陋的手机,打开后盖,给儿子讲解。“你瞧这电池,正极负极必须正对着指定的铜触点才能发挥作用,但如果翻个身呢?最大可能是什么触点都碰不到,电池装了白装,也有可能是电池短路。以后你学物理时候会学到。等会儿到了急诊观察室,我们配合行动,你身手灵活替妈妈把外婆枕头下的手机取出来,我们到外面操作,然后再由你放回去,行吗?”
“OK。”
母子俩深更半夜的合作默契,一个望风清场,一个探囊取物,飞快解决心头大患,这才又手拉手轻松回家。
出租车上,郝聿怀很快靠着妈妈睡着了。宁宥伸手拥抱这个半大的儿子,眼睛里满是坚决。
派出所大门外,简敏敏有些儿没精打采地坐在小沙的长安面包车上,两眼半开半闭地瞄着大门。偶尔回头看一眼小沙,见小沙还是神气活现的,不禁感叹:“年岁不饶人,我有点儿吃不消了。”
“我送你回去,这儿我盯着,看那杂种下一步去哪儿。”
简敏敏叹息摇头,“再等等。哎,电话线是你插回去的吧?”
“是啊,幸好他们门口的线路很老,还有插拔口,要用的是现在的光纤线路,剪断了都接不上。”
简敏敏扭头看向小沙,“最先呢,你看水表推测那杂种在屋里,后来你灵活果断地处理电话线,你做得太完美。小沙,你得告诉我,你有没有走歪路?除了包工做木匠,平时问大包工头讨债要用到这些儿技巧,你有没有混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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