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恕没吱声,走了。宁宥的眼睛转向妈妈,宁蕙儿也正好看向宁宥。两人对视着,却是郝聿怀说话:“为什么会连累外婆?”
“拳头长眼睛呢,专门挑最弱的人下手。”宁宥看着妈妈,坚决地道:“妈,明天跟我回上海。”
宁蕙儿叹道:“我怎么能走掉,我怎么走得掉啊。宥宥,你别管了,你自己的事情还没完呢。”
“我会让人盯着宁恕。你要不跟我走,我想办法麻翻你也得带你走。这儿事情太多,你别勉强自己应付。”
“不能走。你别劝了,我走不掉的。”
宁宥看着妈妈,头痛欲裂。若换做是郝聿怀正跟人缠斗,她又何尝肯走开,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她自己做妈之后对妈妈理解更深。
宁恕到公司打开保险箱,取出这些日子针对简宏图收集的资料。那个主动问简宏成来干什么的那男同事进来报告有这么这么样的一个男人来找过宁恕,宁恕一听,正是简宏成。简宏成来这儿又是干什么?宁恕蹲在保险箱前面好久,才拿起资料出去,跟同事说下午有事不过来了。同事敢怒而不敢言。
……
可宁恕走到楼下才想起,这些资料没整理过,要如何才能跟阿才哥说清楚呢,难道边说边整理?他只得返身往回走,关在办公室里紧锣密鼓地整理。本来说好一起加班的,同事因此攒了一上午的工作过来请示,宁恕都拍着脑袋没多想就给回复,搞得同事心里很是嘀咕。幸好小童心知替代无望,索性放弃竞争,趁滞留此地时机去周边游玩,没看见这一幕,也就不可能向上通风报信。外放的诸侯总是可以为所欲为点儿的。
简宏成办完自己的私事后,便与刚飞来的助理汇合,与助理陪来的客人见面。简宏成想省事,会议室也放在豪生,以便自己的事情没结束的话,可以两边窜。
五点一到,简宏成的电话便热闹起来,都是先到包厢的同学一听说他也在,高兴地先打电话问长问短。简宏成这边与客户的谈话完全没法进行下去。
田景野打着电话一路进饭厅包厢。他特意来得早一步,试图先跟曹老师或者陈昕儿单独谈谈。可他进来便发现虽然里面已经到了三个同学,曹老师与陈昕儿都还没来,他便与同学招呼一下,继续自己的业务电话了。好不容易扯淡结束,他连忙从角落钻出来,给陈昕儿打电话,一边拨,一边与其他同学道:“等下陈昕儿也会来,虽然大家多年没见了,最好别问长问短吓到她。”
一位同学了然地道:“书记跟班长过来的?好多年没见她了。他们的孩子带来没有?这回两人算是第一次一起回老家吧,哟,今天的饭局难道他们才是真正的幕后?是不是准备宣布什么消息?”
另一同学道:“刚才跟班长电话,他嘴巴倒是严实,竟然一句口风都没透。”
田景野笑道:“看看,看看,我才说一句,你们问了多少句啊。要不是我先过来放个风,等会儿陈昕儿进门还不让你们吓跑。其实班长也蒙在鼓里,是我昨晚上应酬看到陈昕儿,当时跟你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以为今晚实际上是简大款请客。可后来一想,饭局放万豪倒是简大款的风格,但藏着掖着不是简大款的风格。电话一问果然问出蹊跷,班长完全不知书记的行踪。这么想想,这饭局可能是陈昕儿一个人的主意了。陈昕儿藏着掖着总有她的原因,跟她藏着掖着这么多年不见同学的原因估计差不多。我想着呢,陈昕儿既然肯露面,我们也得给她创造个宽松环境,鼓励她以后多出来走走。大家有什么问题,忍着点儿,别吓到她,你们看呢?尤其是个人私生活方面的问题。唉,其实我也一肚子的疑问啊,可是班长什么都不肯说。”
同学道:“让你一说,我更好奇了。这可怎么办呢,我想去会议室揪班长了。大家都快点儿来啊,别拖拖拉拉了。”
又一同学道:“完了完了,我本来就急性子,田景野你应该什么都别说的,宁可当场桌底下踢我两脚不让我问。”
最后一位石破天惊地道:“这要是宁宥也在……”
田景野笑道:“宁宥还真在,就是那么巧,她今天回娘家。不过她听说班长在,就自动隐身。跪了,陈昕儿的手机一直关机。难道她今晚不来了?不来也好,这一屋全是狼。”
“怎么可以,田景野你是不是存心吊我们胃口?再不行我给班长打电话要人。”
田景野摇头,“啧啧,显然我刚才的预防针白打了。做人别这样嘛,你们想想书记这么多年不见我们总有缘故的,别光顾着八卦,多想想她的难处,多点儿同情,行吗?等会儿见面平常心点儿,好不好嘛?阿胖你看你眼睛亮得可以当灯泡了,交桃花运了吗?”
又有同学进来,于是大家交流陈昕儿今天将到场的劲爆消息,纷纷猜测她以曹老师的名义组织这场饭局是什么意思。田景野让大家活动,但只要大家太兴奋了,他就针对性提醒一下,务必保证别让陈昕儿太尴尬。一中出来的天之骄子太多,中途落魄到底的人很少,大概只有有限几个人才能体会到连同学都不敢见的心虚。田景野虽然烦陈昕儿,可他是真能体会到那心虚,他当初坐牢出来最怕见到熟人,尤其怕熟人同情他问候他,他当然也不敢见同学。可因为需要找生计,他不得不勉强自己再度走进社会。
终于有人想起来,“曹老师也还没来呢,会不会乘公交来?哎呀我昨晚都忘了问一下。”
另有人笑道:“急什么啊,既然班长在,他肯定会安排好曹老师的接送,曹老师儿子都没他周到。”
果然,一会儿,简宏成电话田景野,“曹老师大概再十分钟就到,你们可以坐下来了。我等曹老师到了就过来。陈昕儿到了没有?”
“奇怪,陈昕儿关机,难道……”
“她手机在我手里。她没退房,我让助理查了。应该会来。”
众人看着田景野张口结舌的表情,都问怎么回事,田景野道:“我也得死忍了,跟你们一起死忍着不八卦。大家入座,曹老师快到了。还真让你们猜到,班长车子去接曹老师。”
陈昕儿的手机被简宏图抢走,她只好呆在屋里用宾馆座机与曹老师联络。终于获知曹老师快到了,她连忙戴上硕大墨镜像个需要掩人耳目的明星一样地下楼,到门口接曹老师。她是可以单独一个人去饭厅的,可她一想到没个头镇压着的同学们的七嘴八舌,她就头痛,她必须跟着曹老师一起进包厢。她已经跟曹老师谈过,届时曹老师会替她挡着。
陈昕儿几乎是低着头走到大门口,她的眼睛完全是忙不过来,一边得看着简宏成车子的到来,一边得留意会不会有同学忽然冒出来,她得躲避。幸好,运气不错,这短短几分钟内没见到同学,曹老师从车门钻出来的刹那,陈昕儿心头一颗石头落地。她抢上去扶住曹老师,由衷高兴地道:“曹老师,可等到你了。”
曹老师笑道:“没老呢,不用扶。我说我骑自行过来就行,简宏成一定要派车去接我。他啊……”曹老师一说起简宏成就很开心,像说到自己宝贝儿子,都忘了陈昕儿似乎要解决与简宏成的矛盾,曹老师到底是有点儿老了。“大家都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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