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我曾在孔孜的学校见过她,我站在雨下,看着一个女子匆忙行走时与捷泽相撞,也目睹着她看着捷泽离开的方向歪了头,然后我依旧站在雨里看着那个女子离开的背影,而站在雨里的我,依旧。
如现在,我依旧现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第一次知道她的存在是在2012年的冬天,那年我高三。捷泽因为牧伯父的身体不适,他身为牧家的独生子回来挑起了大梁,而我因为某些原因学习成绩一路下滑,都在人生失意时,我们心照不宣成为了心灵上彼此的好朋友。我很感谢他,我能上现在我所在的这座大学除了某位对我的影响,另一个真正给我帮助的就是他。
那时我放学后常常会去捷泽家写作业,而捷泽身为我免费的高级全面个人家教就坐我后面的桌子上看从公司带回来的各式各样的报表,合同。我最不擅长的就是数学,可看着捷泽眉头紧皱的样子就知道他看的是比我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数学习题还难的习题,毕竟他从来没有在看我习题时皱这么紧的眉。那时我就会在题目前打个勾,等吃完晚饭他不再一心纠结那些报表后再向他虚心请教。那时他也常常会拍拍我的脑袋说:‘孟丫头,你不是挺厉害的嘛?’语气中虽带着讽刺,调侃,可看着我乖乖的低头认怂,他会叹口气后拿起笔讲我拿着数学习题。
传说女娲造人时男生比女生多一根骨头,我那时听着捷泽的叹息:‘孟丫头,你这么拼命何必呢?’心里就在想,是不是女娲娘娘造我时不但比男生少根骨头还少了根筋啊,所以脑子才总想不通数学,导致天天这么没有颜面的来求他指导,听他叹气,忍他唠叨。
不过总而言之捷泽他还是个很好的人的,起码他从没有嫌我烦过,也从未对我有过戒心,这也是他成为了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坦诚相待的好哥们原因。也正如我刚才所写,我在捷泽房间里是没有任何限制的,所以,我发现了她。
那天我吃过晚饭先上楼来,已写好所有作业的我等着捷泽来指导我那最后几道数学题后就准备回家了,无聊之际我翻起捷泽的书包。这个书包是我自从认识他一直背到现在的,只不过里面的书从高中课本变成了大学课本,我前两天早晨还见过捷泽背着这个大书包去公司上班。我很好奇大学的书是什么样的,那个‘他’是不是和捷泽的书一样呢?
然后在书包的夹层里看见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一沓照片,有风景照,人物照,物体照,可以看出大多是捷泽大学生活时拍的。其中有几张让我很在意,画面背景黑黑的,可,能看见画面中红红的横批上的字:2012年元旦晚会。然后舞台上有一个人,是女生,拿着话筒。好几张都是差不多的画面,不过看不清那女子长什么样子,很模糊。
就在我努力看的时候捷泽进来了,我毫不避讳的把手中的照片扬了扬问他:‘这个照片上的女生是谁啊?’
他嘴角微笑扬起,还有点未擦掉的油,闪闪亮亮的:‘我偷拍的,用手机,给你看这张。’把口袋里的钱包递给我,我打开来,这才看清那个女生的长相,很漂亮,留着一头长长的直发,麦克风凑在嘴边,握着麦克风的右手小手指还微微翘着兰花指。
“她当时在唱歌,唱的很好听,我就偷拍了。”
捷泽坐在我的对面,向我解释,也等着我的反应。
说实在的,对于捷泽偷拍的这一举动我能理解,却有些不能接受,虽然让我初心萌动的不是牧捷泽,但是捷泽在我心里也是一个完美,特别骄傲的人,他竟然会去偷拍一个女生,我不能想象这样的一个牧捷泽同学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激动到手抖不能自已的地步去偷拍一个女生,然后再躲在角落里奸计得逞的偷笑的画面,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一件事情,至今我依然觉得那个画面很令我毛骨悚然,虽然捷泽一再的向我说明,他没有在角落里奸笑……好吧,我觉得这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我以为你是那种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
而捷泽说:“有些事情不是不会,只是因为没遇见她所以才不会。”
“她?叫什么?”
也是在那天我第一次听见‘她’的名字:孔孜。
“好听吗?”
“嗯,好听。”
“你是第一个人从我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的人。”
我看了看捷泽,感觉受到了捷泽极大的尊重,重重点头:“放心,我会保密的,绝对不会让别人从我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然后看见捷泽一脸‘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摸了摸我的头。
就这样,这成了我和捷泽之间守护的第一个秘密,我们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她’的存在,之后我也对捷泽说过我的秘密,然后更多更多的秘密成为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关于他心中的‘她’和我心中的‘他’。
也许在我知道孔孜存在的那刻起,我和孔孜之间就好像存在着一根看不见的线,亦或者在我不知道孔孜时这根线就已经存在着,然后拉扯着彼此越来越近,首先,让我们知道了彼此的存在,所以,我们再见吧,孔孜。
☆、相互亏欠
那天我告诉捷泽我看见的画面后,捷泽就追了出去,至于追出去后发生了什么,我当时很忙,忙得不可开交,以至于我没有时间去问捷泽这件事情的后续进展,而是在几年后我在异国他乡的夜晚和孔孜一人一瓶啤酒聊天时才从醉醺醺的孔孜口中得知他们的后来。
那天捷泽追出去后找了很久才找到孔孜,孔孜站在一棵树下,面无表情的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捷泽在寻找孔孜时很紧张,因为孔孜对这里很陌生,又不熟悉,怕她走丢又怕孔孜一时昏头跑回捷泽家大哭一场让自己的爸妈对孔孜的印象大打折扣,然幸运的是自己的女朋友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在看见孔孜的那刻心中松了一口气。慢慢走近孔孜,孔孜也感应到了捷泽,没有任何反应。
捷泽在旁边看孔孜很久,问:“孔孜?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们B市的麻雀和我老家那种小地方的麻雀有什么不同。”语气中听不见任何情绪,就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
捷泽头大了,在来找孔孜的路上捷泽就想到了孔孜可能听到了巩敏开玩笑的那段话,也只听到了那段话,却不知道之前的话题产生误会了,这可该怎么解释呢?
“你误会了,当时巩敏就是在开玩笑,没有……”捷泽解释着。
“我没误会。”
“没有说看不起你的身世的意思……”
“我没误会。”
“巩敏不是那种看不起别人身世的人……”
“我没误会!我说了我没误会!不管当时巩敏是不是在开玩笑,我听到的那些话绝对不是误会,她说的和你门当户对,她说的和你两小无猜,她说你爸妈跟我相比较更亲近的是她这些事情都是事实,不是误会!”孔孜极近咆哮出这些,看着捷泽深呼吸了两下,声音压低:“我更没有误会巩敏瞧不起我的身世,因为她从一开始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那一刻起就已经从上到下的瞧不起我了,不是因为身世而是因为我是你牧捷泽的女朋友,无论是谁她都会瞧不起,这也是事实,不过没关系,我知道,所以我能忍受。”孔孜又一个深呼吸强忍住眼泪:“可是捷泽你设身处地的为我想想,我跟着你来这里就一个打电话的时间一个转身听见你的朋友这么议论我……我的感受你能明白吗?我和你的不同我一直都知道,时时刻刻都知道,都记着,但并不代表我也要时时刻刻笑着把这些摊在桌面上给别人议论,还必须笑着,不能生气,不能难过,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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