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兄弟,此次缉拿张浪,本就凶险异常。若非我这个傻侄子执意要来,我可不会大老远来这荒郊野外夜宿破庙。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交情不深。何必要随我们一同前去,若是到了危险关头,谁又能护你周全。”
李文绝这话倒是出自本心。且不说这穆七身份是真是假,单说此人毫无武功,不过寻常乞儿。风吟谷里皆是亡命之徒,若是动起手来,刀剑无眼,岂不是害了他。更何况这穆七……
见李文绝不答应,穆七不由得有些急了。他看得出来,这个李文绝的身手绝对了得。光凭他身旁放着的木棍,便足足有婴儿臂膀一般粗。可他适才使将起来,却是轻而易举。若是此次有他相助,那他的计划岂不是更进一步了?
一念至此,穆七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般说道:“李大哥。如果我告诉你张浪在风吟谷居住的地点,那你可否带我一同前去?”
李文绝闻言头也不回,依旧自顾自的烤着火。“下次吹牛记得掂量掂量。可别牛没吹起来,反倒被牛压死了。”
见李文绝不信,穆七径自站起身,跑到庙里的菩萨塑像后面,摸索了许久,终于摸出一个小包袱。他走到李文绝跟前,打开包袱,气呼呼的将包袱里的东西递给李文绝。
李文绝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后佯装不解的接过包袱里的东西,却见那东西仅仅只是一张羊皮地图。
李文绝略有些惊讶的看了眼穆七,然后将地图凑到火堆前,东看看西看看,却始终没能看出什么来。“穆兄弟,你这是地图?我怎么看不懂?”
穆七轻咳一声,提醒道:“你拿反了。”
李文绝闻言,不动声色的将地图转了一圈。
穆七见他脸上毫无羞愧之心,显然这种尴尬事应该干过不止一次了。心中不由得暗暗咂舌。莫非这位大哥是个路痴?
显然,穆七的想法是正确的。李文绝即便是拿正了地图,却依旧没能看懂地图上的布局,以及路线。不过这也不怪李文绝,这地图上的标识都是有各种说法在其中,李文绝一个外行人如何看得懂。
穆七脸上带有得意之色,挺了挺胸脯道:“看不懂吧。看不懂就对了,这地图上面的文字以及路线布局,只有我看得懂。怎么样李大哥,现在知道我不是在吹牛了吧。”
李文绝将地图默默地收了起来,然后交还给了穆七。忽然冷冷的问道:“一同前行倒也可以。只不过李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
韩家位于江南常州。至今已有数百年历史。说起来,韩家百年前也曾是四大世家之一,其家族子弟不少在朝为官,出将入相,风光一时。不过由于当时的韩家家主韩光祖卷入皇子夺嫡之事,站错了队伍。后新帝登基,清算旧账。韩家自然而然的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不过韩家毕竟是百年世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经过历代家主们的励精图治,虽不复昔日四大世家时的风光无限,但也逐渐恢复起元气。
时过境迁,如今的韩家的家主名叫韩子昂。老头今年已经七十岁了,但仍担任家主的位置。倒不是他对这家主之位恋恋不舍,只是数年前他的嫡子韩永英年早逝,而孙子又年纪尚轻,难以服众。老爷子虽经丧子之痛,却还要咬着牙主持大局。个中心酸谁又能体会呢。
韩老爷子此时正躺在躺椅上,一边由着丫鬟们为他捶着腿,一边伸出手腕,由一旁的一名红衣女子为他把脉。
红衣女子依旧是带着一张面具,看不出相貌。不过韩老爷子似乎早已习惯了女子的脾气,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老爷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许风寒罢了。我这边为老爷子开一副驱寒的药,只需命人煎好后服之,数日之后便可痊愈。”红衣女子放下韩老爷子的手腕,淡淡的说道。
韩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些许风寒不足为虑。只是老头子这心啊,也感到心寒喽。”
红衣女子默不作声,任由他继续说着。
韩老爷子本打算红衣女子循着他话的由头问下去,谁知女子一言不发,反倒让他有些开不起话题来。老爷子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干脆选择换了个话题。
“焰儿数年未曾出岛,今儿怎么有空来我韩家了?”
那名叫“焰儿”的女子没有回他,而是自顾自的从自己药箱里取出几味药材,小心翼翼的用纸包好,交给一旁的下人。
“小女子在岛上待的烦闷,是以出岛走走。路过常州,却不想被韩公子撞见。非说老爷子身体不适,求我前来看看。如今看来,老爷子除了些许风寒,身体并无大恙。”
焰儿回答的不冷不热,不过话语中似乎不难听出有些许不满。
韩老爷子人老成精,如何听不出来。说来也气。自己那“孝顺”的孙子也不知是看上这位姑娘哪点了,遇到她跟失了魂似的。此次姑娘路过常州,结果这孙子想不到别的理由,竟说自己生病了。老爷子气归气,该配合还得配合一二。结果人家姑娘来了之后,一句话也不说,指着自己孙子让他先出去,然后直接就是望闻问切,把脉抓药一气呵成。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啊……焰儿啊。老夫有一事不明。”老太爷指了指她脸上的面具,不解道:“焰儿无论是行走江湖还是救死扶伤,都带着一张面具。虽说女儿家抛头露面行走多有不便,但老夫年已七旬,又怎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焰儿未免有些多心了吧。”
焰儿此时正用一条干净的湿巾擦拭着自己把脉的那只手,闻言顿了顿,说道:“老太爷多虑了。只是焰儿模样丑陋,若是让旁人看了只会徒增耻笑。倒不如以面具示人,眼不见为净。”
说完,还未等韩老爷子开口,焰儿便将收拾好的药箱斜挂在肩上,站起身朝他福了福礼。“老爷子既无大事焰儿也不便久留。伤寒之病只需按照我开的药方按时服药。不日便可痊愈。小女子尚有要事,先告辞了。”
走出老太爷居住的内院,唐清焰总算是吐出一口浊气。她此番从琼灵岛乘船来到常州本就是顺路。结果刚好在街上碰见了韩家的嫡长孙韩冕。韩冕倒是挺客气的,想邀请她去韩家坐坐,也好尽尽地主之谊。不过唐清焰有要事在身,更何况她对韩家并不感兴趣,所以便婉言谢绝。谁知韩冕却说老爷子身子不舒服,大夫却又看不出什么病来。唐姑娘既然号称“神医”,无论如何也不能熟视无睹啊。
唐清焰心知韩家与师门交情匪浅。老太爷的宝贝孙女又许配给师兄唐枫为妻,二人数月后便要完婚。若此时老太爷真有什么事来,而她又袖手旁观,难免不太合适。于是乎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韩冕的请求。再然后……便是适才发生的一幕。
唐清焰心中难免有些不悦。此番出岛并非游山玩水,乃是为了前往天机城探望一下宝贝女儿,谁知平白无故的在这常州耽误了时辰。要知道唐大姑娘的时间可是十分宝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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