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沛,”听妻主这样一说,不知怎的,李氏的心头渐沉, “这…。。,你要走了,…。。我…。。,总觉得…。。…。”
“别多想,就是不能陪着你过年罢了,等回来升了官,怎么着也能给你拿个五品诰命夫的头衔儿呢。”梁沛也觉得哪里不合适,就是说不上来,她搂上李氏的腰,依偎在他怀里,“这一走,就是有点舍不得你…。”
“…。。我不放心,”他的唇角轻柔地印在妻主光洁的额头上,看着一旁端茶递水的杨氏,叹道,“年底事多,我脱不开身,不然让钰儿跟着你去罢…”
即将到来的离别,引发了小小的伤感,杨氏心头也闷闷的,他想待在二爷李氏跟前听他调遣,助他一臂之力,可是二奶奶走了外道他会很想念,两下里为难,只好蹲下身子,将一张俊秀的脸,轻轻靠在梁沛膝上,不言不语。
“沛沛…。。”不过是短暂的分别,却让李氏觉得重逢无比遥远,他心头重重一叹,捧了妻主的脸颊,含着她娇嫩樱唇,讲满腔不舍尽数吞入口中。
屋外细雪如盐粒,扑簌簌落了满地晶莹,屋内红烛高照,情丝涌动,春光旖旎。
……。。
梁沛走前依照李氏的意愿,除了随从护卫,还带了小侍杨钰贴身照顾她起居。离京两月,书信不断,封封都是报平安,让一家大小甚为安心。另一头,梁波的官司旷日持久,打人致死的马天秾仍是关押候审,迟迟判不下来,不过她和毛武已经洗清嫌疑,官复原职,各自回岗值守不提。sk
临近年关,诸事繁杂。宫城内的护卫增了一倍多,梁波也越发地忙了起来,轮岗巡防不停歇,鲜有回府休息的时候。这活儿一多,她那些乱成麻团的□□暂时便抛于脑后,不做念想,就连母亲积极张罗她与安平殿下的相亲会面,都让她以此为借口推的一干二净。旁的金卫都以御前当差为荣,轮到她,和人想法子换岗,专拣最不起眼最冷僻的地方值守,看不见帝王,靠不近后宫,见不着马天瑜,也躲得了…。。黄子遥。
腊月二十三,大雪纷飞,宫里办小宴。此前北边来战报,和齐国上个月在边界上打了一场硬仗,取得了关键性的胜利。圣上高兴,以家宴的名义款待出谋划策的一干重臣,中途差张长使召她去御前。梁波守的地方极偏,张长使来得晚,拉上人就走,急匆匆的,连身上银光铠甲都不曾卸下,临门交了兵器,进得崇明殿,殿内灯火通明,她闷着头双膝跪在金砖地上,双手抱拳,行武官之礼,言语铿锵有力,“微臣参见圣上,愿圣上长乐无极。”
“起来说话,”今上笑着朝她抬手,仿佛和自家姐妹打招呼一般,“梁卿家总说见不到你回家,朕心甚愧,特招你来,叫你们母女团聚。”
殿内聊聊几人,都是上了年纪的,皆身着常服,跪坐于案几之后,与帝王同乐。她们都是圣上倚重的臣子,包括资政殿大学士梁蕙,还有明威将军毛咏。这些人大都是关陇一派的核心要员,曾以晁微为首全力辅佐今上御极,功不可没,自打今上的臂膀晁微遇害,梁大学士回京,圣上日渐器重她,甚至有传言说本该属于晁微的中书令一职打算年后就任于梁蕙了,如今看着众人这般自在,传言似乎有了坐实之意。
梁波对这种党派之论没有丝毫兴趣,只觉得她母亲是个厉害人,旁人见了梁蕙,总摆出一副唯其马首是瞻的姿势,无形中叫梁波对母亲崇敬几分。
她行了礼,起身老老实实坐于母亲旁边,斜眼看见今上旁边坐了一个非常面善的男子,高高瘦瘦的,文雅沉静,气质卓然。
“还不去见过殿下,”母亲轻轻推她,笑道,“这孩子,老嚷嚷着要结识安平大君,如今见了面,倒不说话了。”
众人会意,心照不宣地笑,连圣上都给逗乐了。梁波骑虎难下,上前纳头一揖,“殿下金安。”
安平大君温和地笑笑,点头致意。梁波也再没看他一眼,对于这种打着各种幌子把两个不相干的人非要扯在一起的行为她感到无比厌烦,复跪于圣上眼前,低了眉眼郑重道,“陛下,请容臣回岗值守,臣走的急,前头无人替,于心难安。”
“无妨,是朕没考虑,怪不得你。既如此,差人另去就是了。”今上颔首,对梁波的尽忠职守由衷赞赏。“今儿雪大,天色又晚,朕的兄长出宫回府,你不如替朕送他一程罢。”
梁波领命,英姿飒爽地退出了殿门,站在玉阶下等候安平大君。
“不是将门,却得虎女,梁大人好福气!”一众要臣察言观色,连番赞叹。
梁波顾不得其他,陪着安平大君出了崇明殿,径直往宫道上走去。雪下的极厚,没过了脚踝,安平走在前面,侍从三生三石替他撑着伞,梁波也不说话,端直了脊梁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恍惚间,一股若有若无的冰松香气钻入鼻孔,叫她心头一跳。
瑜哥…。。大概就在附近,或许…。。一直跟着罢。
梁波忐忑不安,立在原地,任由轻吟飞舞的雪花迎面扑来,安平大君却转过头,见她一动不动,浅笑道,“梁校尉,怎么了?”
“殿下,这雪太大了,咱们不如——”
“正好,本君也有此意。乘撵出宫再好不过。本君的护卫三石不会比你的身手差,所以梁校尉无需相随,还望自便。”古月长歌打断了话头,平静地看着梁波,希冀从她脸上能找到一点梁沛的影子,不过他发现,这姐妹俩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如果今夜陪着他的,是她的姐姐梁沛,那该多好。他们可以在这茫茫雪夜中,一起走很长一段路,然后在宫门口话别,就像从前一样。
梁波如释重负,转身之际,又听安平问道,“梁侍御医……在外道境况如何?本君的旧疾似乎没有根除,不知梁大人…。。何时才能回来?”
“殿下千万别等着她医治,没得耽搁了病情。家姐上次来信,说要到明年开春才能回京复命。”梁波好心劝他,一方面又暗叹,只怕是二姐梁沛夫科圣手的名头太响,这宗亲权贵就跟中了蛊咒一样,非要她诊治才行。
两人就此别过,梁波回头到处张望,心中不安。好在那一缕香气还萦绕于四围,并不曾走远。难得有空闲,难得瑜哥这样主动约她,只是她心境大不如从前,甚至开始怀疑,今晚,她是不是应该见他?如果见了面,又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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