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纳托斯的心情突然变得波动异常。死神灵珀已经注意到他的情绪,开始慢慢剔除他不该拥有的情感。
“我和他不一样……”塔纳托斯关了火,转过身扶住喻初蓝的肩膀,低下头对她说:“明天就去上班吧。一个人生活更要注意身体。存些钱备不时之需。注意安全。以后……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联系修普诺斯他们。”
屋子里静地出奇,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会回来看看我吗?”喻初蓝问,眼泪开始决堤,止不住地落下来。
塔纳托斯垂下眼帘,微微摇头,泪水从他的眼中悄然而下,心里仿佛溺水般地挣扎,他紧紧地抓着被压制了千年,如奇迹般昙花一现的爱情不放。
柔软的唇瓣贴上他的唇。塔纳托斯愣在那里,任喻初蓝亲吻着,却木然地做不出任何回应。死神灵珀开始吞噬着他的感情,一丝一丝,从心里生生地抽走他最珍贵的东西。心痛地像是被撕裂开。
等一等,再等一等。
喻初蓝的吻青涩而笨拙,她忽地松开他,靠在他胸口,垂着头幽幽地叹道:“生命如此短暂,思念亦不会太长。”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他的长袍衣襟上。“你现在就走吧。我一定会忘记你的。”她决绝地转过身,忍耐着即将崩溃的心痛,走出厨房。
明知她的心口不一,塔纳托斯听了还是抑制不住地难过。他比谁都清楚死神的冷酷无情。回避她的爱意。可是,他忽略了自己的心,同样渴望被她爱着,那里总有理智所不能到达的地方。内心翻腾不息的感情,早已压抑成灾。此时此刻,所有的意志力都被调动起来抵制死神灵珀的力量。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束他的心。他失去了理智,也获得了自由。
冲出去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拽进怀中,低头吻住她的唇。所有的克制,所有的隐藏,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喻初蓝眼眸中闪现着惊慌失措,身体本能地想往后退却被他控制住,软软地倚在他胸前。温暖的唇瓣相贴,她的心跳如擂鼓般响起,脸颊烧得火烫。
塔纳托斯的吻在逐渐加深,环在她腰间的手正在收紧。空白的思维,如堕迷雾中。窗外响起骤雨声,下在她耳畔,仿佛催眠的曲子。
塔纳托斯抱着怀中慢慢变得温顺的喻初蓝,心神一荡,神力微动,迈开脚步。
喻初蓝觉得身子轻轻飞了起来,接着后背被紧紧抵在木门上,心里一惊,睁开眼看他。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天真地盖在下眼皮上,随着呼吸微微发颤。
因为缺氧,她不得不别过涨红的脸,大口喘气。他便顺势亲吻上她露出来的雪白脖颈。
眼前是耀眼的银光浮现,在她脑海中飞旋,迷迷糊糊中听到门吱呀一声被开启。也不知谁被谁绊倒,双双跌进了一片柔软的云里。世界都消散不见,只单纯地剩下他们,没有忧虑,也没有明天。
身上的衣服融化进云层中,落下一枚黑石戒指闪着光。“初蓝……我爱你……”喃喃低唤,声音黯哑低沉,说不尽的温柔与不舍。喻初蓝靠在他肩头,呜咽出声。没有幸福,也没有喜悦,他的话语如雪融进她的心里,只剩下悲凉的忧伤。
永别了,曾经以月光般的温柔温暖过我的塔塔。只是,那漆黑阴冷的冥界,可有火光可以温暖孤独的他?
缓缓抚上她疤痕密布的后背,掌心过处,疤痕褪去,肤光胜雪,细若凝脂。
唇瓣温热,粉嫩的吻痕仿佛从肌肤下绽放出来的花朵,刺痒着她敏感的神经。呼吸交错,暗香薰风。
一双白皙的手也爬上他的背脊,一把揪住那对翅膀不放。黑色翅膀仿佛因疼痛扑腾了几下,他瞥见她眼睛中故作洒脱的笑意。翅膀完全伸展开,如墨云拖雨,密密地将她包围。
望着她紧皱的眉头,手掌轻抚她的额头。喻初蓝只觉得一阵舒凉的感觉从她的脑门传遍全身,缓解了不少疼痛。凝视着他的双眸,她的脸红得就像醉了酒。
水滴不断地敲打着玻璃窗,沙沙声安静又缠绵。窗外一夜花雨,落红满径。
淡月微云,天色初亮。清醒过后又陷入久久的失神,塔纳托斯目光深沉地望着枕边安然入梦的喻初蓝,一双手握着他的手不放。他将‘黑夜罂粟’套进她的无名指,吻了吻她的脸颊。
回想起那天,白鸽带来了修普诺斯的消息,匆忙间与她告别,却看到她身上飘出粉色的爱慕情绪花瓣,如烟如霞、袅然而起,如一阵风拂起落花阵阵,飘洒回旋,无比留恋地在他的周围,悠悠弥漫。
那是他第一次目睹凡人的粉色*情绪花瓣。
今后他便再也看不到了,那一场属于他的粉色花瓣雨。
做回无情无爱的死神,永居漆黑无光的冥界。
记忆中的花瓣在眼前飞舞,被死神灵珀逐步淡化,转为无际的透明。满心急切地想抓住,只落得双手空无。
晨光耀眼,钻过窗帘间的缝隙刺痛着喻初蓝的眼睛。她落寞地看着手上的‘黑色罂粟’。“你走了,留下它做什么?”
直到现在才可以确定你的方向,从来没有对向过我,一直都是要离开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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