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战士也弯着腰一头撞在了我的背上。
守卫的队形顿时乱了起来。
电流似的异响再次穿透耳膜,整个海底都像被一道看不见的光波翻了个个似的,聚集在鱼阵周围的鲨鱼们也被惊得四处逃窜。
鱼阵中已经出现了一个大洞,月族的防守被撕开了。
就在这时,从洞开的鱼阵深处窜出一道耀眼的银色光线。夜歌明显地愣怔了一下,像是被强光晃了眼似的,手里那个炮筒似的东西也僵在了半空中。
是海伦。
海伦没有丝毫的停顿,像一枚利剑似的冲向夜歌。
夜歌的嘴唇微微张开,他的眼睛被遮挡在了头盔的下面,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上却凝结成了一个茫然的表情。就好像他突然间从梦游中惊醒了过来,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夜歌周围的夜族战士们变得躁动起来,而夜歌却诡异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木偶似的僵立在哪里。甚至在海伦接近的刹那还抬起了手臂,做出了一个仿佛是拥抱的手势。
海伦手中发光的利器一瞬间便已穿透了他的胸膛。
一道蓝色的弧光在伤口部位闪了闪,随即便像一道道游蛇似的窜向夜歌的四肢百骸。夜歌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鲜血顺着胸前的伤口喷涌了出来。而他却仿佛没有留意到自己的伤口似的,迷茫地抬起手,朝着海伦探了过去。
海伦没有动。
那只手快要触摸到她的时候,夜歌像是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向前一扑,跌跌撞撞地跪倒在了海伦的脚边。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内部爆裂开来,将他周围的海水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一颗闪着晕光的珍珠似的东西从海伦的眼角飞快地滑落下来,穿过被被鲜血染红了的海水,无声无息地飘落进了扬起的沙砾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形势陡然逆转,夜族人的队伍乱成一团。而我身后的月族人则一起发出了激昂的啸叫。男人的、女人的、所有人的声音都汇入其中,融成了一曲嘹亮无比的冲锋号角。
我紧跟在阿卢队长的身后冲散了夜族人最后的防守,继而开始拦截四散溃逃的夜族人。夜歌一旦倒下,战势已经再无悬念了。
夜族人大概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也有可能会输,一旦开始撤退便乱成了一团。
庞大的鱼阵飞快地解散,月族人重新集结成一个一个独立的小队,开始有条不紊地抓捕溃逃的夜族人。即使侥幸逃脱了月族的抓捕,海面之上还有路将军布下的另外一道网。
我再也支撑不住,精疲力竭地软倒下来。
一双手臂从身后探过来接住了我。熟悉的触感,令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你们赢了。”
“是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我闭着眼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我们都还活着。真好。”
“是啊,”明弓收紧了双臂,用一种劫后余生般感慨的语气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都还活着,并且还会一直活下去。”
“在一起。”
“嗯,在一起。”明弓吻了吻我的脸,“多美好。”
海伦的番外
我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喘着粗气,颤抖的身体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我知道那只是梦,已经过去了很多年,而我此刻正安全地躺在自己的卧室里,一墙之隔是母亲的卧室,弟弟就在走廊对面的房间里,客房还住着身手了得的客人。但我还是久久地沉浸在恐惧之中,无法自拔。直到几秒钟之后,我才意识到夜歌已经真的不在了。
一个是存在于记忆之中的噩梦,一个是生活中正在上演的噩梦。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哪一个更让我感到害怕。
睡不着。
我披上衬衣推开阳台门,想要透透气。可是一脚迈出去我就后悔了。相邻的阳台上,来我家做客的女孩子正靠在栏杆上打电话。看见我出来,她冲着我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然后冲着电话说了句后会有期。
我想要退回去,可是她已经挂掉了电话,这让我有点儿不好意思,是我这个做主人的不够周到,打扰到她了吗?
“睡不着吗?”她把手机放在阳台的木桌上,靠过来歪着脑袋打量我,“你的脸色不太好啊。不舒服?”
我摇摇头,“你还没睡?”
陈遥抿着嘴笑了,“明弓和阿寻跑去比赛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明弓是她的爱人,是一个脾气和经历都很古怪的月族。而她则和我的母亲一样,原本是个普通人类,在某种强烈的感情驱使下,冲动地使自己变成了一个从严格生物学角度来说,非人类的存在。
我一直想象不出当年母亲是如何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所以看见陈遥,我心里总会有种莫名的复杂感情。我实在不愿承认那是一种隐秘的嫉妒,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坚定、勇敢、充满热情,比我更像是母亲的翻版。
“还没有恭喜你们呢,”我想起前几天父亲说起的族里的事,“洪泽长老总算站出来替明弓说了句公道话。”
“可是我并不想原谅他。” 陈遥很嫌弃地摇了摇头,“如果我和明弓死在那一场混战中,这位长老绝对不会说什么的,明弓身上的冤屈也就永远没有人知道了。他现在跳出来表示悔过,不过是看到明弓已经被族人所认可,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明弓拉拉关系罢了。你不觉得他其实还是在投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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