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
他走近高坐,轻至龙椅上,瞥了一眼身旁的皇后,又瞧着面前桌案未曾上什么吃食便开口询问:“皇后啊!怎的能让众命妇饿着,赶快上些吃食来。”
皇后神情自然是不屑,却也招手左右:“快些,着人上了吃食来,竟是没个眼力劲。”
他目光又再次落于撒卯身上,两人忽而对视,她急忙敛鬟而低头,一阵羞愧浮上心头,一双酥手在桌案下攥紧了绢子。
他轻轻喝了一盏茶来:“胙国妃,怎的瞧着你去往中京一年似是瘦了些。”
这样的话,众人听后皆面面相觑,私下左右打量着。
那撒卯则将头埋的很低,将两袖拢紧来,小心翼翼的回了句:“回陛下的话,妾去往中京,时常与殿下策马猎射,动的多了些,便瘦了!”
皇帝忽而楞了一下,眼神渐起失落,不知如果答复,唯有皇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内心在滴血,握着手腕的镯子转个不停。
片刻只见皇后颔首:“妹妹与胙王真是恩爱着,本宫瞧着都要羡慕。”
撒卯微微一笑,抬头而对皇后:“娘娘与陛下才是真的天上鸿雁,水中鸳鸯,怎是我这等人可比。”
皇后瞧着她那恭敬的样子,便来了个下马威,她右手轻提起酒杯面无表情自顾自抿着酒,不加理会,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撒卯也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女人,她对国母之威敛首多年,卑躬屈膝,虽明白陛下中意自己,却一直恪守妇道,劲量避免着与陛下碰面,唯恐离间了二人的关系,给国府带来灭顶之灾。
皇后忽而唤了句:“胙国妃,本宫听闻你精通茶道,今日陛下与众命妇在此,倒是让大家伙也尝尝你点的茶呀?”
话罢,撒卯轻抬起头来看这满屋子的莺莺燕燕。
今日,她若是答下了,必要像个下人一般点茶到傍晚,她若是不答应,便是对皇后不敬,这般进退两难,她自是不知如何抉择。
皇帝即刻坐不住了,他斜瞧了一眼皇后道:“皇后,罢了吧!叫下人上茶不是一样吗?如此多的人,要点茶到什么。”
“妾是想尝尝胙国妃的手艺啊!下人怎会有国妃仔细着。”
“那国妃便点两盏即可!”皇帝也是不想与她在大殿之上争吵,便思考了一番,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皇后顺从,那撒卯便恭恭敬敬起了身,又莞尔一笑掩饰自己的委屈,走于殿中间,由着侍女抬上月牙案子,又摆上了茶具。
小炉烧着热水,为了不触碰到滚烫的炉子,撒卯小心翼翼的拂袖拿过茶盏。
她先将饼茶碾碎,置碗中待用,以釜烧水,微沸初漾时即冲点碗中的茶,同时用茶筅搅动,茶末上浮,形成粥面,以粘稠为度,再静置半刻方可成茶。
皇帝居高堂而坐,眼中皆是那红木月牙案上的一双葱根酥手,心中尽是无可平复的情意绵绵。
片刻之后,她奉茶于完颜亶面前,一声莺簧百转方才拉过他的思绪:“陛下,请陛下轻尝。”
出于礼数,由身边哒兴国代为接下置于完颜亶手中,他虽接茶,却目光炯炯皆是瞧着她,只瞧着她年轻的稚气未脱,憨态可掬,粉肌似是吹弹可破,身姿如细柳娥姿,他愈瞧愈觉她万般风姿难以言喻。
而撒卯又转而起身来奉茶于皇后,她举着那杯盏娉婷立于皇后前,颔首低眉浅笑:“娘娘,请娘娘轻尝。”
皇后可不是那么轻松就放过她的人,只见其端坐于风座上,悠闲的低头品尝着小酒,丝毫不理会她。
只见那滚烫的杯沿烫的撒卯的手都红了,她的眼眸渐起水闷,抬起的手悬在半空不停颤抖。
“皇后,国妃还端着茶呢!”皇帝气闷了,稍微有些不耐烦道。
这时皇后才佯作忽然,抬起了凤眼笑眯眯着:“哟,瞧瞧本宫,尝着小酒都入神了,不曾见到妹妹已然久立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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