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扒在他肩上,很是忧郁的拖长了音调:“我倒是不在乎我们会不会一起死,我是怕我死的时候你不在。”
他搁下剑,抬手拍了拍我的背:“我一直都在,你别乱想。”
我依旧没精打彩的扒在他肩上,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
当时不经意的一句戏言,到头来却一语成谶。
我往那□□的马车中缩了缩,好躲避那些百姓扑天砸来的臭鸡蛋。
洛谌,我觉得我就快要死了,可是你怎么不在。
我抬了抬眼,将两街旁那些百姓愤怒的眼神尽收眼底,人声嘈杂,却无一例外是骂我的。
我听见一个健壮的青年汉子指着我破口大骂:“这种孬种,将军在外打仗,她就吃里扒外,我真为将军感到不值!”
我听见一个衣着寒酸的妇人刻薄的讽刺:“呵,也就是她这种人才干的出这种事,也不知到她有多不要脸,那种人生的孩子,还恬着脸过了这么久,这么久就罢了,竟然还不知廉耻的勾III引到了将军,真不知施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不愧是妖妇,自己恬不知耻还污了将军的名声,要我是她早就羞愤的自缢了,现在还这样坦然的坐在这里,不要脸果真是不要脸。”
我听见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拄着拐杖哆哆嗦嗦的骂:“永继之耻!永继之耻啊!”
我听见一个稚嫩孩童带着疑惑的软糯声音:“娘亲,那个姐姐为什么被关在里面啊?”
便闻有妇人的声音,耐心而带着对这孩童的关爱:“那个关在里面的,不是个东西,她是两个亲兄妹生的孬种,她出卖永继国土,还欺骗了将军的感情,你以后,切莫象这种人学习,牲I畜尚且懂得感恩,她却这样背叛将军。”
那孩童懵懵懂懂的答了一声,不再言语。
我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扬起一个细微的笑容,我这一生,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谣言与恶意中度过,后来三生有幸,遇见一个能给予我温暖的人,奈何我这一生的经历都似乎在与天意背道而驰,所以今日,我又重新陷入四起的谣言之中。
没有人比我更知晓谣言伤人到何种程度,而在这谣言之间显露的众生百态犹为讽刺,发起者,谣传者,听闻者,再传者,无数人在这之中扮演了无数角色,这无数的角色却都与善意背道而驰。
可是早该知道,没有办法止住所有人的嘴,而语言是最迅速的流传方式,总是有那么多乐意听信谣言并自以为是的人,他们不会思考不会深究,甚至不肯稍稍去质疑一下,有人说,他们便信,有人造谣,他们便流传,然后以自我的认知去批判谣言中的那个人,否认那个人,将那个人的存在贬低到一无是处。
这样的行为,算不算太过分。
算不算太伤人。
我捂了眼,不想在理会那些留言,没有办法,若是真的去在意那些谣言,自己早晚会被那些犀利的语言刺的体无完肤。
可是,我还是想稍微辩解上两句,对于那位妇人“你怎么还好意思活在这个世上。”的指责,稍微,辩解上两句。
是啊,人人都说我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说我是耻辱,是畜I生,我也的确想过不要在这个世界上苟且过活。
可怎么能呢,蝼蚁尚且偷生,我又怎么能那样不珍重自己。
况且我这本该寂寂的生命中,早已出现了一个我不能抛下的人。
我挣扎着起身,有些茫然的环视了一圈四周愤怒的百姓,艰难的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空中那四处乱飞的臭鸡蛋却找了准头,一个鸡蛋不偏不倚的砸在我头上,变质的蛋清散发着恶臭缓缓流过我脸颊,落于我微微张开的嘴里。
周围瞬间爆发出哄笑声,好像我肮脏的像什么似的,与者臭鸡蛋的蛋清恰好相配,相得益彰。
“瞧瞧孟姑娘你现在的样子。”严再欣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我一遍,在闻见我脸上腐臭蛋清的味道时嫌弃地捂了捂鼻子:“真该让阿谌来瞧瞧你现在这幅猪狗不如的样子。”
我抬了抬眼皮看她,算是回应。
“不过他可能是看不到了。”严再欣笑眯眯的继续说,自言自语的高兴。
是啊,他再也看不到了。我无力的扯了扯唇角,我迟早得被严再欣给折磨死,他回来也看不到了。
又有一阵脚步声接近,有人站在严再欣身旁,伏下身唤了一句“太后娘娘。”又交与了严再欣一份军报。
便见严再欣的手微微颤抖了两下,她猛然抬手捏起我的下巴,眼框竟然赤红,目光阴郁的近乎疯狂,捏住我下巴的手抖的不能自己,好半天她才凑近我,声音进也抖的不成形:
“你不是挂念阿谌么,现在我告诉你,他死了,战死了。”
现在我告诉你,他死了。
战死了。
我被着突如其来的言语惊的瞳孔都放大了一圈,带着不可置信的惊痛猛然望向严再欣:“你说什么?”声音依然破碎的不成调子。
她放开我,蹬蹬连退几步,靠在牢房的墙上,满目赤红:“阿谌死了,战死了,你满意了?满意了!!!”最后三个字她是尖叫出来的,她抬手揪住我的头发,一直维持的尊贵气韵早已不见,她凶狠的抓住我的发丝拼命的扯,只知道凄厉地重复一句话:“你满意了!!你满意了!!”然后被她身旁的宫女劝着离了我三尺远。
我抬手理了理头发,缓缓站起身,同三尺之外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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