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槡拿了碧莹莹的杯盏在指尖把玩,闻言,他看对方一眼,缓缓问了一句:“你家中有未出阁的姑娘?”
那长岳一愣,我也一愣。不同的是,长岳愣过之后便是笑,我则继续愣。耳边听得公子长岳好听的声音响起:“不错。舍妹年满16尚未婚配。看来先生已然知晓此番长岳的来意了。”他称离槡为先生。
离槡并不作答。那杯子有这般好玩吗?他捻在指尖玩了又玩,半响,方问出一句:“你是何人?”
这话倒问到了点子上,我也很想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人。
长岳斯文白净的面皮就是一动,“在下姓穆,表字长岳。”他突然顿住不说了,在犹豫。
离槡不急,悠悠然看窗外的景。从我这个角度看去,他侧脸的弧度优美得无与伦比,窗外喧嚷大街上的景事哪能和他比?
终于,穆长岳咬牙道:“长岳自小有个毛病,入睡时,不经意间,魂魄会自身体里跑出,四处游荡。所以,那日见到姑娘,我便以为与姑娘是同道中人。”
他“同道之人”四字方落,蹲在我脚边的大白便是一声虎啸,张牙舞爪便要扑上去咬他。被我险险抓住了手脚,不知为何,大白对这个男人特别抵触。
安抚好大白,我抱歉地冲穆长岳笑笑,心内庆幸着还好这会儿大白只是小大白,要不然那一声虎啸,定是要引得惊魂无数了。
穆长岳看一眼大白,苦笑,“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我的魂魄每每会在不同的年代里醒来。我之所以认得这只白虎,许是过去某一次离开身体时,去到了它所生的时代了吧。”
我愣住,“什么意思?”
“时空穿梭之术。”离槡说了四个字,不急不缓,看向穆长岳的目光如炬。
“或许吧。”
离槡换了个话题:“城东河内的事,你知道多少?”这便是切入正题了。
“河中有河神作怪,为安抚河神,每半年,这城中必要有一位未出阁的姑娘入河,祭奠河神。”
“怎么个祭奠法?”土包子的我忍不住插嘴问。
“投入河中。”长岳道。
“啊?那不是淹死了?”却没人回答我。
“方才那送嫁队伍里的邱家姑娘,便是此次被河神挑中的少女。舍妹同其年岁相仿。家中又不愿草率将女儿嫁出,长岳唯恐下一个便要轮到舍妹了。”
这时,我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件什么事儿,“这城中一连几日都有新娘子出嫁,该不会都是去祭河神的吧?”
在我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穆长岳缓缓点头,“前次有户人家做了糊涂事,竟将已婚妇人充做处子祭给了河神,河神大怒……日后,这祭河神的姑娘怕是要变作过去的数倍了。”
“那你们搬走还不行吗?”我插嘴。
穆长岳摇头,“此前不是没人试过这法子,只不过,举家迁出城的人,不出三日便会无故暴毙,连尸骨也寻不得了。”他突然看向我,缓缓吐字,“无人能幸免。”
我心一惊。
那穆长岳眼中就迸射出了陌生的光,“这城中人已然受了诅咒。”声音一字一顿。就有一种恐怖的气氛弥漫开来。
年轻公子脸上的慌乱掩不住,他望着离槡,目光急切,“长岳知晓先生不似常人,还请先生出手,助城中百姓破了这危难。”
穆长岳那一番话,说得时喜时悲,时轻时缓,可谓调动气氛的个中高手。可离槡的样子仍旧淡淡。这淡定的样子影响到了我,我便也学着他的样子端起一杯喝茶来,尝试着抿了一小口……
却没想,才喝一口,我就“噗”一声喷了出来。什么极品龙井啊?原来这么难喝!
这一喷茶就喷掉了原本僵住的气氛,耳边响起离槡低沉的嗓音:“被选中的女子,果真是邱姓小姐?”
穆长岳脸上一僵。
“穆公子,因果伦常,天道循环自有其定数。若有人蓄意损毁,目的不可达,反会引得反噬。且届时,波及无辜。”说完,离槡起身,“婴如。”他喊我名字。
“有!”每次他叫我我都会条件反射“腾”一下,这次也不例外,险些带翻椅子。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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