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他!让我见他……唔!”她已饿了多日体力不支哪里敌得上这两个宫女的强逼,刺鼻辛辣的酒被灌进鼻喉,她觉得自己现在就要窒息了 。
断肠毒酒入喉,已成定局。
“我……要……见……皇……上。”
段青鸾语带怜悯:“他那日已绝情至斯,你见他何用?”她顿了顿,忽然叹道,“你知道千日醉生的功效,不会死的太痛苦。阮妗华,你的皇帝陛下,我的夫君,从来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她丢下这一句,带着两个宫女就离开了。
死寂的牢房,又只剩下她一人。
千日醉生的味道还在,异样的香醇在口中萦绕,却只让她觉得万分苦涩。
阮妗华活了二十一年,也算是幸运。古来多少名士才子为谋一官半职倾尽心血,她却得天独厚轻易做到一品御丞之职,与宰相平起平坐。从一开始,她就做好了身首异处甚至是不得好死的准备,但她绝想不到会是现在这么个结果。
她是被她爱的人亲手打入大牢,甚至不给她丝毫解释和为自己清白努力的机会。
她还记得年少时,少年笑如春风自在,纵使略显纤弱,却也有堪比寒山雪莲的优雅脱俗气韵,淡淡疏离却不失亲和。
她从未见过笑的那么好看的人。
于是她把他牢牢刻在心上,放在一个特殊的位置,珍之重之。
然后她逃出家中参加那选拔官员的尚林宴,阴错阳差成了五品的史官。
那个时候他已是大魏的君主,父皇猝死,他匆匆继位。先皇子嗣单薄,本来五个儿女,除了已嫁出去的大公主,四个儿子本就只余了他和四皇子。可四皇子魏君奕早在当年的那场大火中失踪,大魏朝唯一能继承大统的,唯他而已。
可惜朝臣欺他孤弱势单力薄,别有用心之徒更是架空他的权力,仅仅让他做个傀儡皇帝,他郁郁不欢,笑容再也没有当年的清澈……
当时,将政权牢牢控在手中的是她的父亲——阮相。
她身为臣子,为陛下殚精竭虑,谋国事,谋家事,终收到重用,成为魏国历史上第一位女官。
后来,父亲告老还乡。他离开魏城的那一天,她躲在城楼上看着。傍晚的天空黄沉沉的,光线不好,她看见父亲佝偻的背影,看着父亲的马车离去,直到渐渐连黑点也看不到分毫。
她转过身,已是泣不成声。
她忤逆,他容她。
她作官,他助她。
她曾经因政见不合,在朝堂上与他争锋相对,但回到家中,他从不曾说她半句。
父亲年迈,有时她路过书房,还能听见他几声咳嗽。
两年前他离去时留下一封信。
作为一个父亲,他告诫她,朝堂上的凶险远远不是她能够想象的,但是她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那么后果就要她自己来承受,他再也不会,也不能再帮她。圣心难测,他身份特殊,今后将与她不相往来,勿念。
如今她要死了。
竟然都没机会跟自己的父亲告别。
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像是什么东西在重重敲打墙壁一样。牢头显然也听见了。
但牢头只是叹息了一声。
她隐约记得那里关的好像是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但现在她已经顾不得其他。
她心口开始一阵阵发闷,呼吸也变得缓滞起来。千日醉生是酒,却又的的确确是毒,它会慢慢夺走人的生命,直至大脑渐渐失去意识如同醉的不省人事一般。
一睡千日,一日一年。
她暗暗苦笑,用这个送她上路,还真的算是恩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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