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她说完,那孩子慌忙跑进去,喊道:“当兵的来抓人了!快跟我出去!”接着从里面拿了个手臂粗的木棍冲出来,横在胸前,后面又跟出几个小孩,也是如临大敌般望着他们。
如玉看到这番情景苦笑了下,在他们眼中好似官府之人不啻于洪水猛兽,乃至于谈兵色变的程度,萧衍见状一个闪身护在她前面,将手放到刀柄上,他却那么多善心,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决不能让身旁这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无关其他,这乃是他职责所在。
如玉拦住他,摇了摇头,俯身上前轻柔说道:“莫怕,我不是来抓你们的,恰恰相反,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难道不想过能吃饱穿暖有钱拿的日子么?”
此话一出,连萧衍也皱着眉疑惑的看了看她。
那小乞丐疑狐又防备的看着她,小心说道:“你真不是来抓我们的吗?”这倒不怨他草木皆兵了,以前的官儿就曾经派人来扫荡过他们,这是被吓得怕了。
如玉笑着点了点头。
“你刚刚说吃饱穿暖有钱拿是什么意思?”
如玉继续循循善诱,“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去惠儿署?在那里工作,当然都是些轻省的活儿,给你们发工钱,给你们吃饭,穿衣,睡觉甚至读书,如何?”
小乞丐当然不敢相信天底下能有这等好事,哼了声,又将胸前的棍子举起,怒视着他们说道:“哼!狗官!这定是你们哄骗我们上当的由头!天下间哪有这等好事!”
如玉着实尴了一尬,她毕竟还是个姑娘,乍被个毛头小子叫做‘狗官’,又是当着自己的下属面前,心里很不是滋味,咬了咬嘴唇面露窘色。
绿珠走上前,一手扣在腰侧,伸出玉指指着他们泼辣的说道:“你个小要饭的叫谁狗官?懂不懂礼数!我们小姐好心帮你们反倒不识好歹!小姐!别搭理他们,走,他们良心都喂了狗了!”绿珠并非打心中厌恶,不过是个性使然,自家小姐天仙样的,怎能让个小乞丐辱没了去!
如玉倷下窘意,状似无所谓地摆摆手,继续说道:“我所说的皆为实言,绝无哄骗你们的意思,况且骗你们对我来说毫无益处,我若想捉拿你们,大可派衙差将你们全部捉走,又何必多此一举?”既然好言相劝行不通,那么就将利害关系摆在他面前,相信他还是能拎的清的。
那男孩儿看了看她,大约是觉得有几分道理,盯着她问道:“那惠儿署是什么?”
“就是专门照顾你们这种无家…恩…四处漂泊的小侠客。”如玉小小的拍了下他的马屁,小屁孩儿么,总有些英雄情结。
小乞丐思考了一下,接着将棍子放下,看着她说道:“好!不过,你必须将我们全部带走,同去留!并且保证你能兑现承诺。”
“当然!”臭小子,倒是挺有情有义呢么!
“那你进来吧。”小乞丐将她领进屋里,一股霉馊味儿扑面而来,绿珠下意识的捂住鼻子,看了看他们,忽然觉得此举不大合适,怕伤及他们的自尊心又赶忙放了下来,她平时虽然厉害了些,心地却也是好的,地上铺着干稻草,上面铺着一些破棉絮被褥,脏的已经辨不清眼色,被头儿也已经蹭的锃光瓦亮,屋里坐着大约十几个孩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有男有女,无一不是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怯怯的看着他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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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中堂 设惠儿署
屋子中间用石头围了个火堆,里头是燃尽的草木灰,上面架着一只烧得焦黑的锅子,地上七零八落的摆着几副破碗残筷,直教人有些目不忍视,如玉环视后压下心中的酸涌,双手紧紧绞着衣袖,就连素来有些泼辣的绿珠也露出了不忍的神色,他们活命已是不易,又怎么有能力去享受生活?平了平心,红着眼眶笑着说:“你们不用害怕,姐姐和叔叔带你们去吃饭。”
姐姐。。。叔叔。。。
萧衍听完微皱了下眉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有这么老么…
小乞丐走上前瓮声瓮气催促道:“你们快点起来啦!这位女官人说给我们活儿做,管吃管住,还能学认字儿,快跟我走了!”一脸的不耐烦,俨然一副小老大的架势。
一帮小乞丐慢慢地挪动,各自开始默默收拾自己的‘行李’,如玉看得心酸,说道:“什么都不必带了,就连你们这身衣服,到了那儿也是要丢了的。”
如玉带着一群大部队行走在街道上,不时有人投来或疑惑或鄙夷的目光,如玉压根没在意,先将他们带到了府衙内院,其实这‘惠儿署’还只是如玉的初步想法,只是看到他们,自己身为一方之官,便不能埋没了这权利,她不是菩萨,只能竭尽所能为他们建一片遮风挡雨的荫蔽,设个孤儿院,应当是合情合理的吧。
又将绿珠,喜鹊,刘妈,刘达统统叫了过来,说道:“刘妈,你先收拾几个空房间出来,让他们住下,再做上足够的饭,估计他们也饿了。”
“是,如玉官人。”刘妈的年纪都快能当自己娘亲了,便让她叫自己如玉,可她仍是不敢逾越,遂在如玉后面加了个官人,倒是有些不伦不类的,如玉也不在意随她去了。
“刘叔,你去打上足够的水,烧起来,给他们好好洗个澡。”
“是,小姐。”刘达看这小姑娘温温柔柔毫无架子,倒像个娇滴滴的大家小姐而非官人,习惯性得叫她小姐。
“绿珠,喜鹊,你们俩将他们的身量分别记下,来不及先做了,直接到成衣铺去买些衣裳来给他们换上。”
“是。”
于是将一切布置好,又让萧衍叫了几个衙差,事请一起来就他们几个忙活倒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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